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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學成居士:漫談《信心銘》 第十四講、當下一念中轉煩惱成菩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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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談《信心銘》

第十四講、當下一念中轉煩惱成菩提 

玩過了就放下

我們做任何事都要有個尺度,任何時候都不要讓自己的思維進入陰暗的角落,滑入危險的地帶。這是本光法師曾經教給我的訣門秘竅。

當年我剛被抓到監獄裡去的時候,還是有一股硬氣。俗話說,英雄跑灘好漢坐監,既然我今天坐監了,絕對是條好漢,過幾年放出來還是一條好漢。坐幾年監獄就當是閉幾年關吧,逆境要當順境過。本光法師教的幾招確實讓我受益匪淺。雖然我剛開始也有灰心的時候,也有頹廢的時候,但這樣的念頭一起來,我就馬上把它打跑。“粉碎四人幫”以後,我們這批人沒有及時得到平反,一直拖到1982年年底,到1983年元旦前才從監獄裡出來。

當年我是朝氣很重的,知道有平反政策後,一直比較亢奮。但是1981年那段時間,左等右等沒有消息來,自己還沒有回過神來,人好像一下就被打悶了。突然有一天,我感覺情緒不對,哎呀,自己的情緒已經進入陰暗角落了!正念一提,馬上把不良的情緒排盡,讓光明從心地裡重新煥發出來。

一個人是要花了點功夫才能把心境轉過來的。我們看看周圍,有的人在談戀愛的時候,愛得死去活來,而一旦失戀,跳樓、吃毒藥的事做得出來。有的人見了仇人,恨之入骨,想把他殺死的心都有。這些都是十分可怕的精神狀態。一旦進入這種精神狀態,要善於回轉,回到一種空朗、平和的狀態之中。這樣,我們的身心性命才不會受折騰。

這樣的例子很多,在佛法的修為上,也經常會遇到鑽牛角尖的事。一旦鑽入牛角尖,就不由自主地進入到危險地帶,不然,怎麼會有走火入魔的事出現呢?有的人很精進,非常精進,但非常精進到了一定程度的時候,弄不好就會走火入魔。為什麼呢?還是方法錯了。那麼有沒有什麼好方法呢?有。只有這一個方法最好:“夢幻空華,何勞把捉;得失是非,一時放卻”。

我們所學修的佛法是“是”,非佛法的東西就是“非”。非,也許你放得下;是,你放得下嗎?老師給我們傳這麼好的法,上師給我們傳這麼好的咒,你捨得放下嗎?其實,放下不等於不學了,不練了啊!不是這個道理。只是要讓你心裡明白,“得失是非”都是“夢幻空華”,都是過程中的、光景中的事情而已。你不能抓住所學的東西不放。這個道理大家必須明白。有所傳、有所授的法,都是次第法門,哪怕是非常高明的佛法,都是次第中的東西,玩一段時間,就得放下。

南懷瑾先生就愛用“玩”這個字。比如他會說“我們年輕的時候,這些法都是玩過的。”他為什麼用“玩”這個字呢?當不得真啊!無論你學什麼都是憑自己一時的好惡,對某個東西迷了一會兒而已,該丟的時候還是要捨得丟。《金剛經》上說了嘛,“汝等比丘,知我說法,如筏喻者,法尚應捨,何況非法。”

平時我們在修任何法的時候,都要用“夢幻空華,何勞把捉;得失是非,一時放卻”這一句話來警省自己,提醒自己。這樣我們才不會在法上執迷。一旦不執迷了,你修的任何法都是無上大法了。因為在這個法上你已是無相了,修的是無相的法、無住的法、無念的法,是萬法之上的法。

大家都修行好多年了,在這個修行的基礎上,如何使自己更上一層樓?禅宗自稱是“向上一路”,我們就要向上,在自己原有的基礎上向上。如果你總是抱著上師傳的法放不下,被法拴住了,你還如何向上?你只有原地打轉,修得再好也超不過你的上師,超不過你的師父。

老和尚請你來圓夢

三祖大師下面又說:“眼若不寐,諸夢自除;心若不異,萬法一如”。晚上想睡了,你首先要閉上眼睛,才能入睡進入夢鄉。這裡的眼是指法眼、金剛眼。這個金剛眼會不會睡?不會。張三和李四兩個人睡在床上。我喊張三起來,張三會醒,李四不會醒。你喊李四,張三不會醒。誰有興趣可以做個實驗。

大家都有這樣的經驗。在廚房裡做事,突然被開水杯子燙了,沒等腦子反應過來,你已經松手了;摘玫瑰花一不小心刺痛了手,還沒回過神兒來,手馬上就拿開了。按西方的說法這叫條件反射。佛法可不是這樣看的,什麼條件反射?這叫自帶法眼。法眼並不說得那麼玄,實際上我們經常都帶著法眼。比如說,這個屋子裝飾得很好,很講究,突然哪天屋子裡有了死老鼠,已經發臭了,我們還沒有看見,但鼻子已經聞到了,那你一定會馬上去找,除之而後快,心裡才踏實。

其實,我們心裡有很多自身的護法,哪些事情可以做,哪些事情不能做,都會有感覺的。正所謂天地良心,只要自己良心未泯,可以做的事情你大膽去做,問心無愧;做了不該做的事情,自己就總是心裡不安。這個不安之心就是法眼,這個不安之心就是菩提。哪兒還用另外去找菩提?

我今天修這樣的法,明天修那樣的法,修了這個印修那個印,念了這個咒念那個咒。這些都是光景,都是為了讓你打掉妄想,讓你回歸到這個地方來。如是而已,讓你懂得點規矩而已。如果不能生起慈悲心、菩提心,你的良心釋放不出來,那你修再高的法又能怎麼樣呢?很多修法多年的人嗔心很重,貢高我慢得不得了,所以說有時法反而害人。

我們如何把自身的良心、良知釋放出來,使之由一種不自覺的狀態變成一種自覺的狀態,從而大開法眼呢?大開法眼必須明心見性,到了這時候,就會“諸夢自除”了。禅宗裡面就有一些怪名堂,我舉沩仰宗裡面的一個公案。

有一天,早就敲過鐘,到了要出坡的時間,可沩山老和尚還睡在床上不起來。仰山就過來說:“師父,你老人家是不是病了,沒有病睡懶覺不行啊。”老和尚笑著說:“寂子(仰山的法名叫慧寂),我昨天晚上做了一個夢,你給我圓一下。”仰山不等老和尚往下說,立即轉身端來一盆水說:“老和尚,這是冷水,洗洗臉,清醒清醒吧。”老和尚說:“好好,你下去吧。”仰山走了,他還是睡他的。過了一會兒,香嚴又來了,他也是老和尚的弟子。看見老和尚睡著不起,香嚴也如仰山一樣地說:“老和尚,快起來,要出坡了。”老和尚說:“我也不是睡懶覺,我昨晚做了一個夢,你師兄已經給我圓了,你再給我圓圓,如何?”香嚴說:“好,好,我馬上給你圓。”說完立馬給老和尚沏了一杯濃茶,說:“師父喝茶,清醒清醒。”

在日常生活當中,那些高明的老和尚會不經意地給你設個陷阱,開個玩笑。他說做了夢,讓你來圓夢,如果你老打老實地想聽老和尚給你講他做了什麼夢,那你就只有挨棒子的份兒了。沩山老和尚和他的兩個徒弟都是過來人,說要圓夢,什麼鬼夢!清醒清醒吧,我才不會聽你說這些玄龍門陣。

野鴨子與祖師像

明心見性之後,真正頂門開眼了,自然是“眼若不寐,諸夢自除”,在日用動靜之中,無時無刻不是穩穩當當地把握著自己的本分事。我們看看《五燈會元》,其中的很多公案都發生在日常生活當中,比如下面這則“百丈野鴨子”公案。

一日,百丈懷海禅師與馬祖道一禅師同行,途中看到一群野鴨子從頭頂飛過。馬祖漫不經心地問百丈:“那是什麼?”百丈答:“野鴨子。”過了一會兒,馬祖又問:“到哪裡去了?”百丈再答:“飛走了。”馬祖聽後,迅速用力捏住百丈的鼻子,狠狠地一擰說:“什麼時候飛走的?又說飛過去了!”嘿,就這麼一下,百丈大徹大悟了。

過去的祖師就是這樣在生活之中勘驗一個人的。這是什麼?那是什麼?如果你說這個是百合花,他就說我又沒有問百合花,你怎麼知道是百合花呢?我在這裡一會兒指這個人,一會兒又指那個人,你說我在指什麼呢?你肯定馬上就會妄生分別。嗯,這是什麼,那是什麼。都不是!在人家指的時候,你的思維一下子就跟過去了,就像袁煥仙先生愛說的那句話,“獅子撲人,韓盧趁塊”啊!

在前面的公案中,仰山和香巖就如獅子撲人一般。若是其他人,肯定要問,老和尚做的什麼夢?夢見菩薩還是夢見佛了?這一問就完了。其實,我們經常處於“韓盧趁塊”的狀態,為什麼呢?因為我們頂門的眼睛沒有開,自己還經常在做夢。只有真正夢醒之後,眼開了以後,才是“眼若不寐”——法眼是不睡的。其實,當我們六識都睡著了的時候,法眼是沒有睡的。如果法眼睡著了,再怎麼喊你,你都不會答應了。為什麼能把你喊醒?因為你的法眼沒有睡,還醒著。哪怕你失神了,休克了,它都會回轉過來。所以,我們要在日常生活的細微之處,體驗什麼是法身?什麼是法眼?什麼是我們的本來面目?

唐朝宰相裴休,是一位很虔誠的佛教徒。一次,他到開元寺參觀。寺主帶他到祖師堂,看到牆上掛的祖師像,裴休宰相就問寺主:“畫的是什麼?”寺主回答:“是祖師像。”裴休又問說:“像在這裡,祖師在何處?”我們看,釋迦牟尼佛像在這裡,釋伽牟尼佛本人在哪裡呢?達摩的像在這裡,達摩本人在哪裡呢?六祖的像在這裡,六祖本人又在哪裡呢?寺主答不上來。於是裴宰相就問:“寺裡有沒有修禅宗的人?”寺主無奈,請出黃檗希運禅師出來相見。

這裡要插一段話。唐武宗滅佛之後,黃檗祖師遣散大眾,大和尚不當,跑到開元寺做了個掃地的清眾。但寺主覺得他平時看起來怪怪的,語言瘋瘋顛顛,行為與眾不同,可能是禅宗路數上的人,就請他來回答宰相的問題。黃檗祖師是連皇帝都敢打的人,臨濟大師都是他帶出來的徒弟,所以他才不管你裴休不裴休,宰相不宰相呢。

宰相裴休一見他之後,仍以前話問他。這時,黃檗祖師高聲叫到:“裴休!”裴休應聲答曰:“在。”黃檗祖師追問一句:“在哪裡?”裴休頓時恍然有悟。

現在就是你成佛的時機

祖師在何處與你有什麼相干呢?你自己在何處,這個才最要命的。自己這生老病死的一百年,身在何處?自己都不知道,這才是個大問題啊!現在,我們大家在這裡學習《信心銘》,過一會兒又到哪裡去都說不清楚。自己在世間因緣之中,忙忙碌碌地卻不知道自己在何處。

我經常說:“走遍天南海北,自己沒有離開自己半步。”你無論走到哪裡,去北京還是在美國,總還是自己跟自己打交道,自己跟自己的眼耳鼻舌身意打交道,還是在消化、感受、承擔眼耳鼻舌身意所帶給你的一切。所以就是走到宇宙的盡處,自己也沒有離開自己半步,你還是你自己。

死去的人到哪裡去了?死去的人還是在這裡,他走不出去。難道有誰能逃出這個宇宙乾坤嗎?我們要在這個地方開眼,才能真正做到“眼若不寐,諸夢自除;心若不異,萬法一如。”

“心若不異”,什麼是不異?見了萬法,要知道萬法緣起性空,知道萬法歸一,還得知道萬法就是萬法,萬法平等。“山是山,水是水;山不是山,水不是水;山還是山,水還是水。”這個就像烤餅一樣,這面烤一會兒,那面烤一會兒,面面俱到。真正面面俱到了,你才能打成一片。什麼是整體?什麼是全體?全體就是過去未來、前後左右、上上下下、好的壞的、是的非的,所有這一切,一念全部把它裝完,當下把它吃透。這樣我們就自在了,我們就“心若不異”了。管他上下左右,東西南北,都是一心。

《菜根譚》上說:“此心常看得圓滿,天下自無缺陷之世界;此心常放得寬平,天下自無險測之人情。”說老實話,心平氣和的人走到哪裡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一團和氣;心態不平和的人,走到哪裡都是矛盾是非。我們要在生活之中體驗“心若不異,萬法一如”,而不是把佛法束之高閣,把它放在極樂世界,放在下輩子的九品蓮花上,把自己的法身慧命交給上師。上師發發慈悲啦!加持加持弟子啦!學修佛法不是這樣的。學修佛法一定要在自己身上煉,這裡才是道場,才是我們開悟的地方。現在就是成佛的時機!千萬不要把成佛的時機放在明天、後天。禅宗就這麼干脆!

你也許會說:現在、當下有什麼啊?想半天,好像現在沒有什麼。那就對了!如果說現在還有什麼,那就完了。要敢於一口吞進西江水,敢於在當前如今眼目下,把一切法看破、看透,淘干打盡!

當年,釋迦牟尼佛睹明星而見道,在他大徹大悟的時候,還在修白骨觀、不淨觀嗎?還在修大手印、大圓滿嗎?那個時候他到哪兒去找這些東西?開悟的一剎那,他見什麼道理?見到什麼法了?什麼法都沒有見到。只有什麼法都沒有見,他才見到了真法。大家可以試一下,用一、兩天的時間,有空的時候就追問自己:我現在腦子裡真正的佛法是什麼?明心見性是什麼樣的光景?我就是要看!我現在就要看!當下就是要看!

要敢於這樣要求自己!敢於這樣下手,敢於下海伸手把這顆寶珠子抓到手。你不要以為背背《心經》,念念《法華經》,修修上師傳的本尊大手印就是修法了。不要這樣。直截了當地去看。看看自己肚子裡的真如自性到底是什麼?就要這樣去看,說不定兩三天就看見了,說不定一下子就看到了。當然,你也可能什麼都看不到,也可能見光、見鬼、見佛。但無論怎樣,你得自己試一試,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很多人在打禅七的時候,並不是很了然。為什麼呢?因為在那樣的環境和氛圍中,你不可能自己下手去抓你自己的東西,滿肚子都是別人的東西在吼來吼去,牽著你的鼻子四面八方跑。你就不能澄清自己當下一念是什麼嗎?自己的本來面目是什麼啊?你沒有去抓這個,你是隨著金剛上師的指令,在那兒東奔西忙。

香嚴的石頭擊中了竹子

心若不異,萬法一如。一如體玄,兀爾忘緣;萬法齊觀,歸復自然。”我們要在這裡下手,千萬不要在理論上、文字上玩功夫,要在現量上體會“萬法一如”的感受。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若無閒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這個就是萬法一如的感覺。若是有閒事放在心頭,天天債主上門,那你肯定是百花無心賞,舉頭望明月也沒有感覺了。這裡的關鍵,是我們如何去體會“萬法如一”。還是那句話,千萬不要在理論上、學問上,從哲學的角度去理會。很多法師、居士善於在哲學的層面上理會萬法,並不是說不可以在哲學上理會,而且這樣的學習也是需要的,但它只是比量中的感覺。我們最終所需要的是在現量上,在自己的法身慧命上感覺“萬法一如”。

這裡說“一如體玄”,一如,就是我們的真如自性,就是我們的真如佛性,我們只有體會到了“一如”,使其跟自身打成一片,這個時候你才能“兀爾忘緣”。忘什麼緣?就是“不與萬法為侶者”的感覺,就是真如佛性赤裸裸的一種狀態,就是了悟緣起性空的真我所在。開悟的剎那,就是這種“兀爾忘緣”,恍兮惚兮的境界。瞬間悟入了,啊,原來如此!大徹大悟如大夢初醒一般。在你如夢初醒的時候,你說它是什麼?

說到這兒,我們不得不再說說香嚴祖師的公案。香嚴和沩山同是百丈祖師的弟子。百丈圓寂後,香嚴到師兄沩山那裡去參禅。沩山對他說:“師弟啊!我聽說你在百丈先師處,問一答十,問十答百,聰明伶俐。我現在有個問題問你,父母未生你時,如何是你的本來面目?試道一句看。”香嚴祖師聽後,心裡竟一片茫然。為什麼呢?如何是佛?如何是法?如何是真如?他一回答全部是經書上看的、祖師說的、師父說的,沒有一句是自己的。原來自己參禅多年,竟一無所得。香嚴祖師自歎“畫餅終不能充饑”,屢次乞求沩山說破,但沩山說:“我若說與汝,汝以後罵我去。我說是我的,終不干汝事。”他說你還是自己去參吧。香嚴祖師一氣之下,把平日裡所看的文本、筆記全部燒掉,一趟子跑到南陽忠國師的墓前搭了一個庵,自耕自食修苦行去了。

一天,他在地裡除草,一鋤頭下去,鋤到了石塊。他把石頭拾起來,隨手一扔,石頭擊中竹子,“啪”的一聲。就在這一聲裡,香嚴祖師當下開悟,明心見性了。他寫了一首詩,前兩句是“一擊忘所知,更不假修持。”香嚴祖師聽見“啪”的一聲,剎那間就把自己以前學的這樣法、那樣法全忘了。只是聽到那個聲音,以前所知的東西都在那個聲音中消失了。就像我在這裡給大家講《信心銘》,只要你在認真聽,那麼平日裡所思所想的東西現在就都沒有了,對不對?你要通過回憶、思考,才能把腦子裡的東西調得出來。那些東西走沒走呢?沒有走,都還在你腦子裡。但是我們現在的靈光所照之處,就只能是呈現當下的景象。

“一擊忘所知”,聽到那個擊打的聲音,其它的聲音都沒有了。大家要在時間、空間上去找一下這種感覺。“更不假修持”,我們聽到石塊兒擊中竹子的聲音,這個還需要修持嗎?不需要修持。下面他說“動容揚古路,不墮悄然機。”你看他這時,舉手投足之間,喜怒哀樂之間,都與真如自性絲絲入扣,不離半步。哪怕你在殺人放火,真如都沒有離開你。打妄想的時候,真如也沒有離開你。就像馬祖所說的:“我有時教伊揚眉瞬目,有時不教伊揚眉瞬目;有時揚眉瞬目者是,有時揚眉瞬目者不是”,處處都在表現真如佛性,古佛家風無不在其中。

三祖大師說的“兀爾忘緣”,確實是開悟的一種感受。有了這種真實的感受,有了內心實在的體驗、現量的體驗,而不是知見上的、知解上的,不是分別思維,不是哲學層面的理悟,你才會有明心見性的真實感覺,這樣你才能“萬法齊觀”。

在大風大浪中

莊子在《齊物論》中寫到,“天下莫大於秋毫之末,而泰山為小;莫壽於殇子,而彭祖為夭。天地與我並生,而萬物與我為一。”從這裡,我們就可以領悟到千年與一念、時間的無窮性與剎那性是一體的,“至大無外”與“至小無內”也是一體的。我們怎樣體會“差別和無差別?”怎樣體會“亦分別”與“亦無分別”的境界?只有你學法開眼後,才會有這樣的感覺。不然,貴是貴,賤是賤,得是得,失是失,永遠都說不清、理還亂。

如果你能真正把心一橫,死一回,把得失是非,一時放卻,有這樣的英雄氣慨,敢於如實承當,那麼你才能感覺到“一如體玄,兀爾忘緣;萬法齊觀,歸復自然”的潇灑與自在。不然,你如何去承擔“這個”?心裡還有那麼多放不下的事情,你又怎麼能“一如體玄”?

我有時也是個會吹牛皮的人。剛進監獄的時候就填了一首詞:“愁來且飲酒,運頹豈怨人,總有天邊地角,足以寓此身。”再倒霉,我進了監獄還是有飯吃,晚上睡覺有被子蓋,沒有人把我置於死地。共產黨還是要改造我,給我出路。我還有口岸可以靠,只要有這個口岸,我就可以修道。後來,我又填了一首詞,寫得也很潇灑:“自笑平生無富骨,亦無心消受青雲履。”雖然我窮到家了,一輩子沒長“富骨”,但我“無心消受青雲履”。既然不想飛黃騰達,你能把我怎樣?“知其無可奈何而安之若命”,自己內心也就平靜了。既然絕了發財望,就不可能再有什麼麻煩來收拾我了。

“心若不異,萬法一如。一如體玄,兀爾忘緣”。這句話需要我們在人生的大風大浪中去感覺。如果有誰坐在佛堂說自己“兀爾忘緣”了,那是假的。只有處於是非之中、風浪之中、煩惱之中,你能過得去,轉煩惱為菩提,才是真正的“兀爾忘緣”。如果嘴裡說得頭頭是道,一遇到事情就打敗仗,下軟蛋;或者今天在這兒說是非,明天去那兒生煩惱,純粹的“口頭革命派”,就絕對不行。

所以,我們要在自己的身心性命上下功夫,非得在自己的業識上,在我們的業命上下功夫,在我們的身語意三業上下功夫。如果不在這個地方落實下來,一切都不可靠。大家修行一定要把自己的實地站穩,而不只是天天在腦子裡念佛、念法、念僧,以為這樣就可以了。寺廟裡的師父在開示時說,大家要念佛念法念僧,常念三寶。天天這樣念沒有錯,這是反復薰習的過程。但是如果在事上不接受世間的考驗,那你還不算是真正的念佛念法念僧。天天說空,結果事情來了,一點都空不了。

當年,本光法師在上海遇到一位居士。這位居士自以為禅宗學得很好,公案很熟,誇誇其談,在那裡跟本光法師說空說有。正說到興頭上,本光法師拿起茶杯就朝他砸過去。這位居士一下子暴跳如雷,說:“老法師你怎麼了?你怎麼這麼沒有修養?”老法師說:“你怎麼空不了呢?你怎麼潇灑不起來呢?這就叫棒喝,受得了不?受不了?出去!”遇到要逗硬的事,老法師從不客氣,一點客套都沒有。

把顛倒的世界顛倒回來

 

“萬法齊觀,歸復自然”,回歸自然,回歸什麼樣的自然?就是我們要回歸生命的自然,精神的自然。我們生活在社會之中,從生下以後,父母就對我們說,這樣的事可以做,那樣的事不可以做,這樣做對,那樣做錯。進了學校有校規校紀,步入社會又有各種規章制度,人的自然性就這樣慢慢地被扼殺了。

現在有很多回歸自然的娛樂活動。今天要去九寨溝了,明天要爬珠穆朗瑪峰,一會兒去漂流了,一會兒又去森林探險。這些都是有錢人才消費得起的,是有經濟基礎、有空閒時間的富貴生活。能經常這樣回歸自然,當然是件好事。但我們這裡所說的“歸復自然”,是回歸生命的自然,精神的自然,把我們扭曲的人性再扭轉過來。老子在《道德經》裡這樣說,莊子也這樣說,禅宗祖師也是這樣說。佛教裡面經常說顛倒見,歸復自然,就是要把顛倒的世界再顛倒過來。

平時,我們都是以“顛倒見”來看待世間一切,甚至用“顛倒見”來認識佛法。如果你還沒有“萬法如一,一如體玄,兀爾忘緣,萬法齊觀”,你就不可能把顛倒的世界再顛倒過來。

佛法反復強調要有正見、正思維、正語、正業、正命、正精進、正念、正定等,這就是八正道。佛教的經論很多,看不完,如果有誰能把八正道理順了,就十分了得了。有人說八正道是小乘的法。你這樣看,那是因為你只具備小乘的發心。如果我們用大乘的眼光去看它,八正道就是大乘法,如果我們用禅宗的眼光去看它,八正道就是無上大法。就看你自心的感覺如何?禅宗的明心見性不外乎是正見、正念而已。我們把它完全放在八正道上,才有可能真正回歸自然,再不文過飾非,再不喬裝打扮。

有時,看到一些學佛的人在一起,個個都是喬裝打扮,用佛法武裝自己,表現自己,很不自然。若是大家都以真性情相見,舒舒服服、坦坦然然地過日子,多安逸啊。何必走到哪裡去,人人都帶著面具,以禮為貌。當然,“以禮為貌”的人要比“以放肆為貌”的人好一點,但是,他的禮貌到底是出於什麼樣的動機呢?他在背後想什麼?你不清楚。

如果一個人本質上就是禮貌的,心地坦然,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肝都掏出來供養大家,就會讓人發自內心地覺得自然、舒服。如果有誰戴著面具跟我說客套話,那還是阿彌陀佛,算了吧,我是不想受這種禮遇的。同樣的道理,大家的學修也要放在實在處,自己才能得到真實的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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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以此功德,莊嚴佛淨土。上報四重恩,下救三道苦。惟願見聞者,悉發菩提心。在世富貴全,往生極樂國。

台灣學佛網 (2004-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