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參學善知識
參學善知識是一門學問。教下與密宗都注重在善知識應具條件一邊而論其得益大小,而惟獨宗下專就能參之人自己覺照程度論其得悟與否。本文即就宗下初學如何參學善知識的自心觀照方面來論述進趣之道,俾使禅道不衰,宗風弘暢。
一、為什麼要參學善知識
參學善知識是宗門一大功課。因為禅宗貴在活的教學,心與心的互證,所以,學人如得明眼善知識的點化,就能迅速契合禅旨,悟明本來。也正因為如此,歷代以來,宗門下行人最重視的就是百城煙水,遍參明師了;這一生的學禅經歷,幾乎就是在參學中度過,而對禅的體悟,也就在參學中不斷升華、飛躍。由此可知,一個學禅之人,假如不從事於參學,不遇明眼宗師,雖一生熟讀經書,通達禅典,也無補於禅的明悟與契證。所以禅門行人在掌握了禅文字的學習方法後,再以禅理照心應世,而起參學之行,並以真正見解回轉參學的下劣邪心,開啟智慧正行。如是用心,如是參學,久久必能深有悟證。
但許多參學之人往往在善知識一邊起抉擇分別之心,而不體究自己的參學心態如何,因此在參學途上,總難走上禅悟正路,究其原因就是不重視自心內的正邪心態的反省。自心的正邪可以概括為二十種類。在邪參方面包含:無知參、愛樂參、知解參、傍習參、著相參、死心參、慢心參、狂放參、自了參、過悲參。但真正參學,雖其理不二,也可據其覺照的程度分為十種正參法行:正信參、正見參、正直參、正行參、疑情參、道法參、障難參、無心參、印證參、利他參等。
了解參學心態正邪差異,就是為了更好地鑒別自己的參學之心,並捨邪歸正,使自心相應於禅旨而契悟佛法。很顯然,參學善知識的目的就是為了開悟合道。而參學善知識實際上就是反參自己,因為只有內外合一,心法相應之際,方能真正契合真如。所以學人應認識到:真正善知識不在外邊,而是自心的正知反省,一個不識自心的人,也絕對無法識別對象,所以在參學中不斷地了悟自心,在自心了悟中善於反證善知識。如此才符合禅道之參,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正參。
二、不符合禅宗正行的參學
學禅之人很多,而真正契悟者卻很少,除了其它一些原因外,那就是基因於參學的心態與禅旨不相符合,所以心行理外,迂回禅門邊,不能入門。邪心妄習對初心參學之行人而言,或多或少總是難免,貴在鑒知自心,棄邪歸正,然後就自己的真正見解而行正確參學。
根據現代人參學的通病,概括為十種類。當然,行者的心態是不斷變化的,故此十大種類的邪參,僅為參考起見而方便列出。
(一)無知參:不知禅是何法,心是何物,既無教理基礎,又非真正發菩提心,為了充時髦,裝門面,資談柄,學一點禅下機鋒句語,講幾句似懂非懂的禅門公案,以為禅宗不過如是而已。因以無知之心,遇宗門下人,便以禅語接搭,開口即不著邊際,與心地全然無關,縱遇善知識點化,也只如戲論,毫無回轉的余地。所以以無知之心而行參學,如同門外漢,講家裡事,徒磋光陰而已。
因此,學禅參學之士,先須明教,知佛陀一生教化的大義,次須真正發菩提心,最後應究明禅宗旨趣,觀照心地。如是三步通過後,方從無知轉為初知,參學的資格也即具備。才不致於磋砣歲月,虛擲光陰。
(二)愛樂參:雖然了解禅宗大義,但由於個人的愛樂之心特別嚴重,故其意境未達平淡無為的清淨禅味。於是在參學時,以個人的愛樂習染而處處受縛,所謂被棘荊掛住,不能自由轉身,也就是死在愛樂心之下而不能明悟本來。愛樂的范圍很廣,凡六根所對的六塵,均成為愛樂的對象,可以分為三等:(1)愛樂身命、財產、名譽、欲色、睡眠、煙、酒等;(2)愛樂禅的知識,禅的情趣,禅之知解乃至其它文學等知識;(3)愛樂功法、境界、禅定、神通、修養、清高、辯才等。
以上三等的愛樂,第一種重者應依教修行,或修密乘,或修淨土,可得漸次轉化自我。第二種重者應離棄一切知解,放下一切分別之心,一意於觀心,也可深入禅法。第三種往往有一定的體驗,但因習染之故,未能真正明悟,故應破其愛樂之心,轉其執染之處。也能深入禅道,悟明本來。
(三)知解參:此類屬理性思維異常發達之流,具有哲理學家的思考頭腦,所以知解、比類、研討的心理功能極活躍,“見心”很猛利。但因不知禅是心的原態,不是思維的對象,更不是知識解答的產物,它是無名無相,非空非有的本體。
由於不了禅的旨趣,以為禅與教是一個東西,是可以用知識去了解而加以肯定的,於是對禅的著作與教下經論進行比較研究,對禅公案言句進行穿鑿領會,對於歷代祖師的悟境進行哲學、心理學的剖析與探索,以此等種種的方法所獲得的知解,歸結為對禅的悟知,並以此而通釋一切禅文字的內在真義。
以如此的知解去從事參學便會出現以下三種情形:
(1)與禅師交談時,雖然講的內容、句語,確系宗門中事,其義似乎也正確,但是,以知解心而講的,卻是意識分別的產物,與禅宗毫無關系。因為,禅宗裡的一切公案與句語,都是真心之所流現,與文字句語毫不相關,而知解人學的是文字而非體悟真心,所以字義同而實質不同。
(2)在參學中,凡符合於我的知解的為宗門正見,如稍有不合,即指責其為錯謬。並以知解心去領納禅師開示時,也盡以原來庫存的禅知識去抉擇分別。如此便死在句下,不得轉身活用。因為禅師的一切言句,都是為了指點行人當下悟去,沒有一句是要你學會了之後記在心中然後去對照的。所以如以知解心去參學時,難免被言句轉了去,而不可能回光返照,豁開本來。
(3)由於想蘊成蓋,妄想不斷,對於實際的受用全然不知,久久心力衰竭,煩惱叢生,便以為禅悟對於行人毫無作用,不能真正了斷生死,而不知自己並不懂禅宗,沒有真正開悟,所以落到這般田地。更由於自己不了,一是見他禅師也不過如此,未得大道,二是徒生種種妄見,謗佛謗祖,或轉向世俗,祈求現世利益;或轉向他法,以求勝應等等。妄見從而滋生。
這三種都是因為以知解禅理而為悟,不了知解宗徒正是宗門之大忌。如不體悟真心,雖知解聰慧,終不能敵生死業。所以宗門參學之士,應離一切知解而起真正之離知正參。
(四)旁習參:倚重於旁門外道或教下功法,但在行持的種種見境與體驗中,均會歸於禅理。以如是見與行而起參學,則成為三種情形:一是所談的是禅理,而所行的與禅全然無關;二是禅理與法行有一定的關系,但其境界相差甚遠;三是將一切功行完全導入禅旨,不另外立法,但法見難泯,余習仍在。第一種屬於邪道旁門之類,如三祖教、一貫道、同善社等,其中也不乏談禅者,但與禅宗絲毫無關,完全是兩回事。第二種是以道家理論為主旨而建立的道家性命功法與某些氣功及印度的瑜伽功法。修煉此等功法者,有一定的體驗,對於禅有一定的認識,但僅為比附的關系,其實際境界相差甚遠,也是完全不同的層面。第三種是修持佛教正法者,如從天台、華嚴、唯識、三論等教修到一定程度後會入禅宗;或從無相密乘的大手印、大圓滿等開悟見性而會通禅宗;又如修理性淨土者,得理一心不亂後悟通禅宗。如此種種人之所悟,如能會歸不二,不著余習,則與禅旨不違,如果仍有二法在,則法執未亡,不得真正明悟。
帶有旁習者起參學時,一開口就會把這種習氣暴露出來,形成事理相背,體用乖異的見解。盡管程度有不同,但旁習參者如果不是真正契合禅旨拋棄余習的,就不可能成為純正的宗門開士,不僅誤了自己,且能贻害他人,使一乘圓頓妙法,被他雜七雜八的旁習知見,搞得一團糟,祖師西來的正旨,也就因此被湮沒了。
(五)著相參:由於著相習氣深厚,雖然初步明了禅旨,但在具體參學上,總是對境生心,執著不捨。如見禅師便在色身假相上分別執著,在指示禅法上,又著於法的境相。於是昧於人法二相而落顛倒,在無相、無住、無念的宗門中,生住著滯礙的妄執,因此處處受縛,不得自由轉身。
初參著相一般分為如下三種:
(1)執著“內有妙道,外有顏貌”,以為真正有道之人必是身體健壯,內氣充沛,面色光澤,動作敏捷。所以凡遇此等之人便恭敬禮拜,尊為明師,反之,如見平平常常,其貌不揚之禅師,辄認為“其內必無妙道”,於是以假相為真道,不知禅是心行的事業,不可以色相來衡量,因此而錯過參學真正善知識的機會。
(2)執著有真正功夫之人,必有神通功能的發明。凡遇見能預知諸事,神通顯用者,便以為是真正有道之人,而如見日常生活無住妙用、別無玄妙神奇顯示者,辄以為其道不著,功德不高。由於執著神通妄相為道故,不僅不能遇真正善知識,且有落魔發狂的惡果。因為禅是每個人心靈中的平常之原態,只有一絲不掛,一塵不染,方能與之相應,如執著神通,即走向與禅心相背的生死谷中去。
(3)在心法交參中,以為自己所體驗的境界是真實不虛,並以此體驗之境來消融祖師言句,更以此作為考查他人境界的依據。因為不知禅的所有境界都是路途風光,不能有絲毫的執著,一旦執滯於境界,便落巢臼,不得出頭。宗下著境界相,一般有:住著空境為悟;住著另有“一物”;錯會妄即是真;住著實有悟境等等。凡住著一切境而起參學者,因不知無相本明的不動天真佛性,乃是原本如此的,故在善知識指示下,難以會歸本來,即被著相的慣性轉了過去。
由此可知,凡著相參學者,終日被假相所迷,雖然一生勤苦,畢竟不得正悟。因為,道本無為,禅即無相,如以境界諸相為尺度來尋找善知識,則即使善知識在面前親切指點,也絕然不得利益。所以禅人貴在真正見地,不在幻化之一假相。
(六)死心參:所謂死認一師,死守一法,死執一念。不知普天之下,凡能啟我智慧者,皆我明師;不知八萬四千法門如能使我安心進道者,皆是妙法;不知自心本空,若能不著一切觀念,處處無住者,乃我真心。由於心 眼太死,智慧不開,所以於一師、一法、一念之下,勤苦修習,數十年難得見性。要學禅參善知識必須活參才得,於一切師,不以情感之世俗見而礙求道之心;於一切法不應久習無功而不願放棄,應轉修適宜之法;於一切觀念,不應執見而固執不捨,應離一切見而入道。
死心參者,心地必狹窄與瞋心大,因此,難免久久成身心之病,此是禅病中較嚴重的一種。如果由死心而死執境界,則必入魔境無疑。故參學善知識應避免“死心”參,要以活潑的智慧啟開心地妙用,如是方與道相應。
(七)慢心參,學道之人,初得幾分相應,悟心小開。往往便以為自己已得證佛法,悟徹真性。於是心中高舉,目空一切。與人談法,動辄以悟人自居,並居高臨下,口出不遜,非獲個全勝而歸不可。如此驕慢之心,早與禅旨大相徑庭,哪裡還有悟在?真正開悟之士,應是謙謹三業,慈悲為懷,內藏智慧,外顯愚魯。說法談道,必須於他人之根器,方便啟示,並不以師自居,只以平常心待人,如是方是悟人之風范。因此,如果以慢心而起參學,不但貧心難除,而且是非紛起,不僅害己,而且亂 於禅道,使初心被假相所迷,遂生退怯。慢心之人,如果不能覺悟轉化,使心地空淨,自以為是,久必與魔為伍。
(八)狂放參:以顛倒之見心,只知禅的無相、無念一邊,執定禅不在修而在悟,並以自己初步的解知為悟,狂放無度,全不顧個人的修養,道德之規范,心地之觀照,放縱自我,行一切顛倒之事,處處悖違戒律,廣造因果。在造業中,且以為業、因果本來是空的,無作無受。不知業雖本空,而因果絲毫不爽。初悟道之人,正是“隨緣消舊業,更不再造新殃”時節,如果以狂放無羁為無住,則正與禅旨相違背,因為在一切事中能正確地符合客觀規律去做,心中了無痕跡,方是真正無住。所以故示放縱,以為自在,則必入於愚癡無知之中,廣造無知之業。
因此,以狂放心去參學善知識時,不僅不可能遇見真正善知識,還會造成謗佛謗法之罪。
(九)自了參:雖得初悟,但根器偏小,心量不大,惟求自了,不樂利他。以此自了之心而起參學時,只有空智,而無悲心,不可能真正明悟佛性,因為真空之性與妙有之悲是同一個佛性整體,如果心存自了,悲願不普,則必滯於悟境,且常有退轉之險,不得真正開發與活潑妙用。
(十)過悲參:由於受教下菩薩行的影響,以有為心而發度生的願行。因此,雖得初悟,而其習氣未除,不知保養休歇,卻任由悲心發起,過早地行度生之法,結果因其力未充足故,反而被境界所轉,重又迷失本來。因此,過悲之行者在參學途上,難以照顧本來,雖得親近善知識,往往在利生法上起於執著,使真心落於妄動。如此,自性之妙用就難得發動,對境亦無力轉化。這就是教典中所謂的:“愛見大悲,成菩薩墮”的原由。所以,除了根器特好者外,一般人初悟後應當把重點放在綿密保養上,待力量充足後,方可在境界中隨緣度化,指點迷津。
三、正確的宗門參學法行
妙心不二,但學者入道,須具方便。對於初學之土,更須具備方便法行,方能了悟妙心,徹證無生。故列出以下十條正參法行,以供參考。
(一)正信參:禅宗法門,雖不落世俗信仰之儀規,但如果沒有正信三皈作為入道的基礎的話,不是落入邪外,就是偏於豁達空與狂放。古德雲:大信才有大疑,大疑才得大悟。所以禅宗的疑情是出於對果地佛與真如佛性的真正信受,由信受故,才能生起願求開悟成佛的修道學法的精進心。有此願求精進心的推動,方能生起參究之正行。由正行不斷相應,即趨入離知真境而得明悟。由悟後調習、入聖、利他,方圓滿一期修禅學道的一大事因緣。其大事因緣的源頭,豈非正信二字?所以禅宗行人,最初入道,須是正信方得。只有具備正信的參學,方是正參,否則即為邪參。
至於正信的內容,達摩祖師在《悟性論》中雲:
“夫道者,以寂滅為體,修者,以離相為宗,故經雲:‘寂滅是菩提,滅諸相故。’佛者覺也,人有覺心,得菩提道,故名為佛。經雲:‘離一切諸相,即名諸佛。’是知有相是無相之相,不可以眼見,唯可以智知。若聞此法者,生一念信心,此人以發大乘超三界。”
達摩祖師在《血脈論》中又雲:
“若要覓佛,直須見性。性即是佛。佛既是自在人,無事無作人,若不見性,終日茫茫,向外馳求,覓佛久來不得。雖無一物可得,若求會亦須參善知識,切須苦求,令心會解,生死事大,不得空過,自狂無益。縱有珍寶如山,眷屬如恆河沙,開眼即見,合眼還見麼?故有為之法,如夢幻等。若不急尋師,空過一生,然即 佛性自有,若不因師,終不明了,不因師悟者,萬中希有。若自己以緣會合,得聖人意,即不用參善知識。此即是生而知之,勝學也。若未悟解,須勤苦參學,因教方得悟”。
學人在禅文字中得初步的正信後,即可參學善知識,於真正見性的明師指點下,方能具足正信,肯定本來,承當不退。
(二)正見參:要以求取真正見解而起參學善知識之行。因為善知識是見性之人,而學佛法者是為了明心見性而參善知識,所以惟以求取真正見解而參,是為正見參。如果別有所求、所著,則為邪見之參。
如何是真正見解?達摩祖師在《悟性論》中雲:
“正見之人,知心空無,即超迷悟。無有迷悟,始名正解正見。色不自色,由心故色;心不自心,由色故心。是知心色兩相俱生滅,有者有於無,無者無於有,是名真見。夫真見者,無所不見、亦無所見。見滿十方,未曾有見。何以故?無所見故,見無見故,見非見故。凡夫所見,皆名妄想。若寂滅無見,始名真見。心境相對,見生於中,若內不起心,則外不生境,境心俱淨乃名真見。作此解時,乃名正見。不見一切法,乃名得道。不解一切法,乃名解法。”
如以正見起參學之行,方不被裝模作樣的瞎眼人所迷,方能真正透過一切言語諸相而見實相。
(三)正直參:正直者,即不僅捨棄一切世間的愛好執著,而且能離三乘境界的執著。惟禅道而求,不偏落一切功熏之行;惟直心而觀,不起妄想分別之見。以正直之心而行參學,便不會滯於一切方便門頭與諸境相,在善知識座下亦不會落於是非分別,一切習染自然能化而轉之。因此,由正直趨大道故,其心必無掛礙而速得相應。所以在正信正見之基礎上,應行正直之參,方能契會禅道。
(四)正行參:未悟之前,惟行與禅相應之行,以法攝心,以法契悟。故除禅之正行之外,不行一切與開悟無關之行。得正行必須活用,即正用法時,心應空淨,不著絲毫,方能契合禅道。以此正行而行參學,則心不隨境遷,法不因理礙,一切心融歸此行,一切法於一法中體現,故雖然在諸師座下,法門有異之時,而此行無異。因此,以不變而應萬變,法法歸宗,久久必能豁開本來,親見自性。
(五)疑情參:初心行者,如於話頭提撕之中,頓起疑情於心,吞不能吞,吐不能吐,心如銅牆鐵壁,愈究愈切。在此時,若閉門造車,不事參學,恐自力難破識鎖,境風來時,依舊迷逐。故應在疑情親切之際,參學善知識,冀得於座下熏習,一旦因緣時節到來,或聞聲、或見色,便“li”地一聲,疑團頓破,脫體現成。
(六)道法參:若疑情之路不熟,久久不起,則知緣不在此。故應多方參學善知識,以求取一符合機宜的道法,以便起相應之行。禅門雖重在參究,但方便行門亦時有所施。如五祖提倡持念金剛經,憨山大師推崇持念准提咒,至於歷代祖師大德提倡隨息與念佛更是屢見不鮮。目前與禅行能迅速相應的,有心中心一法,以禅為體,以密為用,能於無住心中持誦時,便迅得開悟。除此而外,耕雲大師有安祥禅,亦為契合時宜之一法。
但是,道法在文字上獲得與在善知識指授完全不同,前者是限於個人的體驗與理解力,後者則因善知識隨機授法。方便接引,能直入法妙,故應參學善知識,以求其指授,方便入禅。
(七)障難參:學道之人,未得大成就前,總有不同程度的障難,故初心有初心的障難處——苦於不脫也。因此,行者無論遇到什麼障難,自己又無智慧力、道力去解決時,不能任其積於心胸,應立即參學善知識,以求解決。能解得一層障難,即得一次進步。所以學道不求無障難,惟應會解脫之法。正因為解法之力,方能脫出原來的巢臼,進入新一層次。如是難來即除,久久便能不斷悟入,自然妙道現前。
(八)無心參:心已不被法累,不被境礙,無心於事,於事無心。但雖已無心,猶有一個無心在。為打破無心關,故宜行於參學。又因無心之故,於參學中,一切無倚,一切無求,惟任運騰騰,隨方自在,遇一切六塵境界,皆為參學之地,所見所聞,無非善知識。而當因緣時節到來,打破此無心之心,即徹悟本來了。
(九)印證參:開悟之士,須經過印證,方合正道。先應印證自心,次可印證他人。印證之法有文字之證,如對照經論禅著;是否與心地吻合一致;有與善知識印證,在直接相見,親切勘驗之中,蒙善知識印可而承當不謬;有在順逆諸境中印證,如在根塵相對中,此心是否生於“妄見”?有否“妄情”?如果在三種印證中,一.一透過,一切無礙時,方具印證他人之資格。又因自心已於諸法中得到印證,則指授、印證他人,便有方便,因有方便,方能使人親切承當,不生退失。
(十)利他參:三界習氣淨盡,聖德已彰。於是悲心不期自發,廣行利生之行。為利他而起參學,則不僅透過禅宗的顯喻、機辯、綱宗、會教,而且更應參諸善知識,廣學一切度生方便,逐漸開啟應機施教的妙用。
聖位行者在參學時,或隱其德而示無知,從引發眾人的開悟之機;或顯其德而威攝大眾,以導入彈道;或廣或略、或持或參、或直指或方便,總以妙智大開利他之門,使一切與禅法有緣之眾生,方便入道。
四、參學貴在自知、自勵
我們不否定真正見性的善知識的重要作用,但善知識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因此不能放下自己的觀照而專為尋求善知識而奔波忙碌。當該把重點放在自心自知與自勵上,只有時時明照自心,處處了知不昧,自勵精進。這樣,自己的智慧開發了,根基也打好了,在因緣時節到來時,自然能遇見善知識。
古人說:座下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善知識的確有點撥心靈、啟人妙慧的不可思議之作用,但如果平時不能自知,所行的在十類邪參之內,則縱然遇見善知識,也只如經中所說:“逢如不逢,見似不見。”就像梁武帝見達摩一樣,不能於言下歸宗,契悟心性。所以惟有在平時依正參而行的人,處處與禅旨不違,時時覺知不昧,如此假使暫時未遇善知識,也在不斷地進步中,因緣成熟,不愁不開悟。
自知之初在於禅文字的正確學習,以理照心,啟開正信,然後才有參學的基礎,否則,盡被瞎眼人所誤、唐損光陰,終不得真實受用。
自知不是知於禅文字,而是知自心。知自心在於時時,而不僅僅在打坐用功時,在自知觀照中,如遇到障難險阻,還應放下一切,精進自勵,不被一切境界所迷惑,惟以生死大事而參禅悟道,不期望其它一切果報。如此自勵,方能得不退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