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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雷泉教授:趙州吃茶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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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州吃茶記

王雷泉

一、庭前柏子待何人?

來參真際觀音院,何幸國師塔尚存。

寂寂禅風千載後,庭前柏子待何人?

以上一詩,為淨慧法師住持趙縣柏林寺的感懷之作。柏林寺在唐代名觀音院,從谂禅師長期行腳參學後,於八十歲左右定居於此,任方丈四十年,人稱“趙州古佛”。趙州對前來求道者,不管是曾到還是新來,皆請人“吃茶去”。“趙州茶”、“雲門餅”、“德州棒”、“臨濟喝”,自唐宋起就風糜叢林,幾成為中國禅宗的象征。淨慧法師1988年以《法音》主編身份出任河北省佛教協會會長,即以一家《禅》刊,二座祖庭(臨濟寺與柏林寺)為中心,建構河北教團。1993年7月20日至26日在柏林寺舉辦了以大專青年為主體的首屆“生活禅夏令營”,可說是中國大陸佛教界一次真正面向社會的主體性活動。如此殊勝機緣,豈可當面錯過?我素不喜應酬,這次放下手中一應雜事,帶著選修我的“佛教哲學”課的四位復旦同學,去領略“趙州茶”究竟是什麼滋味。

與趙州同時代的雪峰義存禅師駐錫南方,有學生問:“如何是古潭寒泉?”雪峰答:“即使你瞪目而視,也看不到底。”“那飲水的人怎麼辦呢?”“他不用嘴飲。”趙州得知這段對話後笑著說:“既然他不用嘴飲,也許用鼻飲吧?”人問:“那你說如何是古潭寒泉?”“味道很苦。”再問:“飲水人又如何?”趙州回答:“死去。”據說雪峰聽到這話,大為贊許:“真是古佛!”看來,這“趙州茶”不是那麼好喝的,“不經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樸鼻香”,直須以超絕塵世的智慧烹煎寒泉,沖泡成慈悲濟世的熱茶,重新面對這紛纭復雜的大千世界,亦即禅家所謂“大死一番,再活現成”。

道不遠人,觸目皆是,故當僧問趙州:“如何是祖師西來意?”趙州指著柏樹說:“庭前柏樹子。”柏林寺遂以此名世,現占地四十余畝,主建築目前僅新建的“普光明殿”和文革後碩果僅存的趙州禅師塔,殿前是一筆直的大道,兩側宣傳廊工筆書寫著禅林故事、生活禅宗旨和佛教流通書目,呈現出一派濃郁的文化氛圍。幾株古柏矗立在一在片新栽的柏樹林中,翠柏間一塊紅色宣傳牌寫著“我們的事業需要您的認同與參與”,可說是高著眼的傳神之筆,把這次夏令營的宗旨提撕出來了。

我沒有看到庭前柏樹子,卻看到柏樹上系著一塊塊名牌,亦有當地黨政官員的名字。這裡是常住規劃的柏樹林區,供信徒和各界人士栽種,每珠付費三十元,位置之前後隱顯皆由抽簽決定,以示眾生平等。在商業行為已侵蝕到寺廟中的今天,這一極高明而道中庸的舉措使我大為感動,當即表示也要在此栽上一株柏樹,長伴隨這裡的清風明月。

二、東門、西門、南門、北門

夏令營開營式同時又是河北禅學研究所成立典禮。國務院宗教事業局派員到會祝賀,石家莊市、趙縣及井陉縣、正定縣各級政府部門的官員濟濟一堂。中國佛教文化研究所吳立民所長受趙樸初會長委托宣讀賀詞,並與河北省宗教局局長一同為河北禅學研究所揭牌。主持者讓我代表學者致詞,我說就提起個疑情向大家請教吧!“在我們的社會生活中,有一個使用頻率很高的詞,叫做‘宗教問題'。宗教不應該是問題,它是解決我們人生問題的,當宗教自身成為問題時,也就意味著我們的人生、我們的社會、我們的文化發生了問題。有了問題就需要我們在宗教界、政府部門和文化學術界之間進行溝通和協調。這次夏令營就為解決這些問題邁出了具有歷史意義的一步。“有僧問:“如何是趙州?”意為趙州禅師的禅風如何,趙州答以“東門、西門、南門、北門”。條條大路通羅馬,求道的大門向四方人士敞開著。禅的滿園春色不僅僅屬於佛教徒,它通過《禅》刊等媒介,從佛教的信仰層圈出發,擴散到社會和文化層圈,又從社會和文化層圈向信仰層圈凝聚。於是,當專門培養出家僧侶的佛學院教育遇到障礙,以致趙州初會長在“全國漢語系佛教教育工作座談會”上大聲疾呼“第一是人才,第二是人才,第三還是人才”時,許多並非佛教教徒的大中學師生,甚至包括博士生和碩士生在內的人才,卻自掏草鞋錢,從天南地北聚集到一起來了。“判教”是中國佛教獨特的智慧,把一切表面上看來對立矛盾的思想和現象總持到一個圓融有序的整體,其奧妙端在“去執”。從此處看山窮水盡,換一個角度也許峰同路轉。

趙州四門通十方,它以大海一樣的胸懷接納著十方海眾。不管你信不信佛教,既然進了寺廟,就必須按佛門的規矩,領略一下叢林的生活。清晨四點半打板起床,五點早課,近二百人上殿,顯得點擁擠,繞佛是在殿外進行的。《生活禅夏令營手冊》規定:列隊有先後次序,出家人在前,在家人在後;男在前,女在後;居士中穿缦衣海青的在前,俗裝在後。在幾個關鍵處有小沙彌引禮,雖然大多數營員從未經歷過叢林生活,也未經過任何操練,一個個雙手合十,口誦聖號,居然中規中矩。黃底綠字的夏令營旗,在繞佛的人群上空獵獵作響,與千年趙州塔交相輝映。

早午兩齋“過堂”,穿著統一營服的營員行禮如儀,雖吃著青菜談飯,須心存五觀,時時想著眾生的恩情大如須彌山。晚間若無講座和討論,則在禅堂打坐。望著坐在禅床上許多和我一樣忙著搬動雙腿的營員,不禁自嘲起來,連腿子都控制不了,又如何控制自己的心靈,還奢談什麼佛法?至多是在世智辨聰上討話計罷了。但從他們一本正經的肅穆表情上,又安知日後不會出現幾位參庭前柏子內蘊消息的龍象?

三、會賢堂裡“吃茶去”

人賢堂是一個簡易大棚子,電力不足,電扇無力地旋轉著,電燈發出昏黃的光。而經理性提純的佛教精神,有如清涼的泉水,熄滅著塵世的熱惱;如智慧的火炬,照亮著無明的人心。短短一個星期中,它成了夏令營學術文化中心。夏令營在這裡安排了九次密集型佛學講座,二次“普茶”實際上是二次大型佛學講座會,加上營員向各位主講法師、居士的請益,以及導師淨慧法師在禅堂、齋堂、參拜臨濟祖庭、蒼巖山一日游等各種場合所作的開示,相當於大學大半個學期的教學量。

講座由吳立民先生拉開序幕,他曾在柏林寺講過《藥師經》,將重點放在人類“生”的一面,這次以“生活禅”為題,拈出“食、識、時”三字,闡發了“在生活中了生死,在了生死中生活”的關系。第二場由閩南佛學院老師湛如法師講《禅宗的理論與實踐》,他原來准備了天台止觀的題目,因營員反映不能接受過分專門的課題,他連夜改寫了講搞。第三場是請前來觀禮的美國佛教正信會證聖法師演講,他在俗時是從事藝術工作的,談吐極富魅力,但坦陳了從基督教轉向佛教的心路歷程,引起聽眾的強烈興趣。閩南佛學院濟群法師講的是《生命的痛苦與解脫》,在我們看來很枯燥的題目,經他用恢諧的語調娓娓道來,非常具有感染力。接下來二場是留學斯裡蘭卡的淨因法師和學愚法師講的《南傳佛教及其對漢地佛教的啟示》和《婦女與佛教》。

第七場是北京於曉非先生的即席演講,因他中途從五台山趕來,故臨時在晚間加了一場,針對一些學院派出身的學者大聲疾呼要高揚宗教的主體性格,於先生強調“佛教就是佛教”。我在最後一天演講《中國佛教的過去、現在和未來》,對於先生的觀點從理論和歷史上作了展開。第九場是淨慧法師的總結性講演,針對講者和聽眾中的一些問題,就大乘與小乘、宗門與教下、漸修與頓悟等問題作了開示。

二十三日和二十四日晚上,有兩次熱烈的討論會。為突出叢林生活的氣氛,會賢堂外高懸著“普茶”牌,由營員提著茶壺行堂,給大家沖泡上好的雲居山雲霧茶。原來只安排一次茶話後,因大家發言踴躍,欲罷不能,掌握會場的總干事明海師機斷處置,宣布第二天繼續請大家“吃茶”。明海師畢業於北京大學哲學系,在柏林寺還有好幾位大學畢業的出家人。年輕人的心總是相通的,討論會的氣氛真城感人,一位大學生說在這裡受到了“一次精神的洗禮”。躁動不安的滾滾紅塵,需要有“精神公園”來平衡精神生態,使處於熱惱人生中的俗人能在這裡享受到清涼和安祥。“鬧市”變成了“公園”,大家都沒有飯吃;清淨的“公園”變成了“鬧市”,那就從根本上取消了宗教存在的意義。在恢復宗教活動十余年之後的今天,人們已不滿足於求神拜佛和旅游觀光層次上的佛教了,期盼著經過更改提純的真正宗教精神的復歸。淨慧法師頗為感慨:“社會對我們提出了這麼高的要求,我們准備好了沒有啊?”

四、萬法歸一,一歸何所?

有僧問:“萬法歸一,一歸何所?”趙州禅師答:“我在青州作一領布衫,重七斤。”這段脍炙人口的名言,不僅回答了超越與內在、絕對與相對的辨主睥關系,也成為東西方宗教和哲學分野的標志。

證聖法師演講時,沒有正面回答佛教與基督教孰為優劣的提問。“普茶”時,有人又要請淨慧法師來解答這個問題。國內宗教界有個默契,不評論諸教間的優劣高低,所以他把球踢到了我這個教外學者身上。我說無論東西古今,人們都想在有限中達到無限,相對中達到絕對,使心靈得到安頓。西方宗教向外探索,把萬法歸結到上帝;而佛教則向內探索,把這絕對的“一”復歸到人心,萬法緣起,不存在創造並主宰世界的上帝;人人皆有佛性,一切眾生皆可成佛,光這二點,就使佛教迥異於一切其他宗教。不過,在與一些大學教師的討論中,我們都感到佛教現在需要的倒是學習其他宗教的長處。
中國佛學的特點之一就是判教開宗,體現了一種縱觀俯瞰全部佛法的高度智慧和中華民族的文化自信。判教就是確定自己所信奉所研究的佛教在中國文化和人類精神中的位置,然後才能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衡量一個宗教的標准,應有信仰素質、組織規模和文化品味三大指標。佛教在義理和文化品味上遠遠高於其他宗教,在信仰素質上尚有待提高,在規模上則遠不如其他宗教。隨著封建社會的解體,儒教已從政教合一的國教地位退出,恢復了儒學的人文主義思想體系原貌,佛教在原儒道佛三教關系中的屈儒地位已不復存在。如果說歷史上的中國佛教是印度宗教和中國宗教二大河系匯流的產物,那麼今天的佛教則是全方位地面臨著世界三大宗教河系沖撞融匯的問題。佛教現代化的一個重要方面是組織現代化,如何使一盤散沙的教團凝聚起來,體現“趙州四門”精神的夏令營表式,應該說是一個有益的嘗試。

畢業於內蒙古一所大學中文系的明證師教唱禅曲,唱得最多的是無門禅師作的《趙州無門關》:“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若無閒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平時,營員們分五組“出坡”,各司齋堂清洗、送開水、搬桌椅、鋤草掃地等事務。第一組在整個夏令營擔任廚房及行堂工作,雙其他各組都來得辛苦。一位上海的大學生說,他在這幾天洗的碗超過了他一生中所洗的所有東西。他說千裡迢迢到趙州祖庭是來尋道的,所以初時對洗碗很是抱怨,現在他發現,道就在“洗缽盂”的日常生活中。正如淨慧法師在《生活禅開題》所寫的:“如果我們從生活中找回禅的精神(其實它從來沒有離開過生活),讓生活與禅打成一片,融為一體,我們的生活便如詩如畫,恬適安祥了。”

趙州未悟道前,問他的教師南泉普願:“什麼是道?”南泉回答:“平常心是道。”道不在天邊,它就在我們每個人的心中,體現在庭前柏樹子和趙州城東西南北四門中,體現在“吃茶”和“洗缽盂”的日常生活中。明乎此,無論是清冽的古潭寒泉,還是混濁的黃浦江水,都可以用來沖泡“趙州茶”。有趙樸初居士詩為證:

平生用不盡,拂子時時豎。

萬語與千言,不外吃茶去。

(原載《佛教文化》1993年第四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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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以此功德,莊嚴佛淨土。上報四重恩,下救三道苦。惟願見聞者,悉發菩提心。在世富貴全,往生極樂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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