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定上師,我早在1980年便從浙江溫嶺佛友朱道良居士處得知,知曉他為能海上師傳人,中山大學哲學系畢業,官至少將,中年出家,已得道,因歷史問題在青海勞改多年,前兩年刑滿釋放,在家鄉三門縣當醫生,後又重披袈裟,住錫天台高明寺。我乃去信一封,向上師請教了自己難以解決的解冤結問題,上師回信,教我每天持誦大悲咒108遍加《心經》三遍回向於冤家,可以超度解冤。
親觐上師,是在八年以後,我調到四川大學,值上師任成都昭覺寺方丈,名滿天下,天天都有全國各地的佛弟子來皈依求法,據說達三十萬眾之多。因朋友明念法師任知客,通過他的引見,蒙上師單獨接見。他一面用午齋,一面回答我的問題。他的飯量很小,茶杯大的碗裡多半碗米飯,四小碟素菜,一小碗湯,還沒吃完。要是我,這飯菜得增加三倍才能半飽,看來他禅定功夫決非尋常。他雖然年近九旬,看上去卻毫無老態,臉色紅潤猶如嬰兒,臉上沒有皺紋,一副慈悲之相,似乎總在歡喜之中,從無憂愁動怒之時。據說他曾自言只證得初果,我想應該有吧。與他交往的困難,主要是他的浙江口音太重,所說大概只聽懂一半。
上師接見的人太多,看來他從未認得、記得我。我還曾加入求皈依者的隊伍,供養10元,他看了我一眼,賜法名曰“智威”,大概是因我面相凶惡吧。因這是天台宗著名祖師的法名,故我從未用過。一次去昭覺寺,正逢上師授寶瓶灌頂,明念法師拉我去受了,戴上五佛冠,坐著隨上師誦皈依祈禱文,聽上師用有些嘶啞的聲音唱贊。幾年後,又得朱道良居士引見,蒙上師於病中接見。朱居士介紹說我發表了許多佛學文章,很有影響,上師聽後非常歡喜,給我念咒加持,要我多修文殊菩薩心咒開發智慧,多寫文章弘揚佛法,利樂眾生。我永遠忘不了當時他那種發自內心、猶如佛陀般的微笑。接見後騎車回家,一路上都感到頭頂有一股清涼、強大的力量加持,身心爽快。
我對上師的最佳印象,是他的平和開放。他雖為黃教傳人,但不像許多黃教人那樣古板執著。他顯密圓融,不拘一格,特別提倡往生西方淨土。所編《淨密合修法》、《文殊五字真言念誦法》,簡明易行,很合現代學人之機。我問密法上的問題,他都作明確解答。諸如:氣脈明點,是必須在修完生起次第後修,還是一入門就可以修?回答:一入門也可以修,但在生起次第成就的基礎上修,要扎實些。還教我:可觀想中脈,白色透明猶如水晶,在身體中央,慢慢擴大,通天徹地,乃至大同法界。這種教授,一般黃教的上師是絕不會輕易教人的。
轉眼間,上師已走了十年,但他慈悲的童顏、會心的微笑,將永遠印在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