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雲忏主遵式《戒酒肉慈慧法門偈》(並序)
這些偈語,出自《楞伽經》、《央掘經》、《涅槃經》、《薩遮尼干經》、《阿含經》、《正法念經》、《華嚴十住經》,等大小乘經典。因為在看讀時,記錄下來成為偈語一百首,題目是《戒酒肉慈慧法門》,展示給所有沒聽過的,足以作為戒鑒。希望願信的,慢慢細讀,深思現在的業,懼怕未來的報,地獄的銅鐵火湯,哪裡受得了啊。
南無佛法僧,大慈三寶海;我今欲依教,普勸諸眾生;莫殺莫食肉,同蘊仁慈行;無病保長齡,未來成佛道。諸佛大菩薩,常為救眾生,捨頭目身命,不計河沙數。代鴿棄王身,全蟻委龍命;流水濟枯魚,薩埵充饑虎;歷劫遍行慈,慈善力成就。佛無一切心,惟有慈心在;若有行慈者,不殺不食肉;仰願佛威神,世世常加護。
殺生佛所說,即殺自父母,亦殺自妻女,兄弟及姊妹。一切男女攝,皆曾為父母;生生所受胎,從之禀遺體;受一畜生形,骨血如山海;一一類中身,生生不可計;輪回六道間,展轉為親屬;故食諸眾生,名食父母肉。
又觀一切身,悉是我本體;自肉及他肉,其實是一肉。如捨前後住,亦名為我捨;當知食肉人,即食自身肉。佛觀如來藏,佛界眾生界,一界無二界,一切肉一肉;伎兒暫變易,元是一人身。
若欲殺眾生,當起諸佛想;獵師屠兒輩,及捕魚鳥人;眾生遙見者,皆生必死怖;謂此惡心人,貪利及肉味,手持利刀箭,念欲殺我身,飛翔及潛鼠,驚怖而遠避。
常與諸眾生,起大怨對想,一切惜身命,人畜等無殊。若欲食眾生,先試割身肉,死是極大苦,誰能不畏之。但當自觀身,雲何食他肉,為利殺眾生,以財網諸肉,二俱得殺業,死墮叫喚獄。
汝聽殺生者,死墮地獄處,鐵城高八萬,四千由旬量,長廣亦復然。滿中猛火炎,表裡皆洞赤;猘狗守四門,獄卒聲雷震;兩眼如電光,驅汝殺生人。入中而受苦,力士執鐵矛,矛身長一丈,利刃闊八寸;望胸撞罪人,胸入背上出;苦痛不堪聞,千萬億歲中,受斯極大苦。
汝聽食肉人,死墮阿鼻獄,鐵屋亦高廣,八萬由旬量。四門猛火炎,南北皆交徹;鐵牆鐵羅網,鐵枷鐵杻械;一一火燒之,皆令其洞赤;食肉受斯苦,億百千萬歲。
汝聽煮肉人,墮镬湯地獄,一萬有二千,深廣由旬量。晝夜猛火燃,湧湧湯常沸;於中受大苦,一萬七千歲。
汝聽炙肉人,墮熱鐵床獄,其獄有八千,縱廣由旬量。床下猛火燒,罪人臥其上,心肝肉焦爛,一萬二千歲。
汝聽切肉人,死墮斫剉獄;五百大力士,利刀斬罪人;萬段至微塵,業風吹更活;如是終復始,一萬二千歲。
汝聽養群雞,為貪肥肉者;一雞於一日,計食五百蟲;主人當半罪,同雞墮地獄;其獄盛熱糞,八萬由旬量;人雞俱入中,滿五千萬歲。
汝聽捕獵人,安锵及設□;罥索安陷阱,利刃放鷹犬;四邊競圍合,逼逐殺眾生。死墮鐵軸獄,方丈一萬釘;驅上輪一匝,遍體萬釘刺,舉身悉交徹,苦痛不可忍;百千萬歲中,受斯對報苦。
殺生食肉者,從諸地獄出,受餓羅剎身;獅子豺虎狼,貓狸鸱枭鹫,唯捕新血肉;眾生各藏镬,不令其得便。饑火常燒心,念念思他肉;由是惡熏習,大慈種永斷。設得生人中,殘疾命短促;愚癡謗因果,死還墮地獄。佛說此語時,無量諸羅剎,悲號誓斷肉,及護斷肉人。汝今聞此經,雲何不改過,徒勞生為人,不及食人鬼。慎莫燒山野,慎莫破堤塘;莫伐有巢樹,莫燒含蠹薪;若見殺眾生,方便常救護。
南無十方佛,大智德世尊;我欲勸眾生,捨酒求明慧。如佛之所說,飲酒多過患,八萬塵勞門,三十五種失,悉以酒為本,汝等應谛觀,酒酣心眩亂,六識盡昏迷;君臣乖儀節,父子絕尊卑,母女亂其風,禮檢不能制。如捨婆提國,有鴦掘摩羅,酒罪YIN泆母,因茲殺其父,母復通外情,將刀復害之。亦如莎伽陀,神通大羅漢,因游支提國,漸到跋陀村;彼有大毒龍,字庵婆羅提,其龍甚暴惡,侵害彼村人;羅漢神通力,降伏毒龍已,村人思報恩,多設酥乳糜;有女設糜已,憂其發冷病,遂取水色酒,奉上大羅漢;羅漢謂是水,飲已酒力發,迷亂倒寺門,衣缽棄余處;醒時用神力,能伏大毒龍,醉後如死人,不能伏蝦蟆;世尊命羅漢,及諸比丘眾,至彼羅漢所,因茲制酒戒,正法念經說。
閻羅責罪人,將驅入地獄,先說如是偈,酒能亂人心,令人如羊等,不知作不作,如是應捨酒,若酒醉之人,如死人無異。若欲常不死,彼人應捨酒,酒是諸過處,常能不饒益。一切惡道階,黑暗所在處,飲酒到地獄,亦到餓鬼處,行於畜生業,是酒過所诳。酒為毒中毒,地獄中地獄,病中之大病,是佛之所說。
若人飲酒者,無因緣歡喜,無因緣而嗔,無因緣作惡。於佛所生疑,壞世出世事,燒解脫如火。
所謂酒一法,若人能捨酒,正行於法戒,彼到第一處,無死無生處。
莫飲無明酒,能為眾苦因,聲聞住明脫,猶是醉歸人。
若是病苦時,應當觀病本;從癡有愛生,習業招病果;耆婆盡道術,尚不能救療,豈有世藥酒,而能瘥我病。
酒為放逸根,不飲閉惡道;寧捨百千身,不毀犯酒戒;寧使身干枯,終不飲此酒。假使毀犯戒,壽命滿百年,不如護禁戒,即時身磨滅。決定能使瘥,我猶故不飲,況今不定知,為瘥為不瘥。作是決定心,心生大歡喜,即獲見真谛,所患即消除。
汝聽釀酒家,死墮鹼糟獄,亦墮沸灰中,一萬八千歲。
汝聽沽清酒,死墮酒池獄,滿中如洋銅,入其中受苦。
汝聽飲酒人,死墮灌口獄,手自酌銅汁,晝夜灌其口。
汝聽人將酒,逼勸持戒人,死入冰池獄,八千萬歲苦;皮肉皆破裂,日夜百死生;然後五百生,生辄無兩臂。
汝聽或強力,或時因戲笑,持酒與僧尼,強伏令其飲,死墮截膝獄。六百萬歲中,五百大力士,常截其兩膝。乃至過酒器,五百世無手;常作蟻虱形,曲蛆及蠅蚋,癡執無知蟲,一一五百世。
汝聽吉陀婆,沽酒倏墮井,羅漢飲其水,八萬聖皆醉。由是惱聖人,死墮鋸床獄,八萬大劫中,常受鋸解苦。後出得為人,其身長三尺,顏貌青黑色,耳鼻孔閉塞,無眼唇褰縮,手足無十指。
何況破戒心,持酒逼他飲。多見世愚人,逼他食酒肉;自不能清淨,都無羞恥心,復將不淨食,淩逼破他戒。寧可斷人命,莫破他善心;殺命一死生,未必至三趣;破戒失人天,及失解脫法。
汝聽斷酒肉,所得福德利;有人持七寶,國城妻子施,不如斷酒肉,千萬分之一;乃至滿大千,七寶持布施,不如斷酒肉,千萬分之一。假使為求福,鍛金以為人,其數百千萬,持用廣布施,不如斷酒肉,千萬分之一。假使有佛子,造幡華寶蓋,滿三千大千,持用供養佛,不如斷酒肉,千萬分之一。
犯之罪即重,持之福亦深;善惡長形對,苦樂鎮相尋;及健速回首,早計各悛心;莫待無常到,如瓶滿自沈;勉哉須努力,同侍七寶林。
這些偈語都出自經典,凡是讀誦的常須保護,若有輕慢,就是輕慢那些大乘等經,得罪可不少。
明曾大奇端甫居士護生篇
[客問]經上說:人吃羊,羊吃人,生生世世,互相吃來吃去;因為這因緣,經歷千百劫,長在生死中;推想其他動物,也莫不如此。這樣的話那麼人在世間,隨手就有罪,也太可怕了,難道是真的嗎?
[通答]那聖言是如實的,經旨是不虛的,輪回的說法,報應的談論,看事情好像荒誕,分析其中道理是必然的。因為人的力量,沒有大過心的;心力的牽動,形體不能抗衡。所以心悲面貌就緊皺,心喜面貌就舒展。暫時的心情尚且影響面貌,全力投入當然要改變形體。孟子說:“人之異於禽獸者幾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人與動物的差別很少了,普通人去掉了,君子保存了)“幾希”去掉了,就同禽獸一樣了。與禽獸一樣,那形體就隨著心神變遷,力猛的就變遷在生前,力緩的就變遷在死後。快慢有別,根本道理相同。比如畫師變成馬,靳尚(楚國大夫)變成蟒,是死後的變遷啊;封邵(漢朝宣城太守)變成虎,明琛(愛畫蛇的)變成蛇,是生前的變遷啊。明琛變化的道理,與畫師相同,一是因為技藝,神情凝結在良馬上;一是因為論著,觀想寄托在率然(蛇名)上。心神向往那就形體跟隨,思想成癡那就自我改變,就成蛇馬了。但是有快有慢,就是猛緩的不同啊。封邵變化的道理,與靳尚相同,一是因為凶暴,情同老虎;一是因為嗔恨,理似毒蟒。情同那形體就相符,理似那事情就相等,就像蟒虎了。但是有快有慢,也是猛緩的不同啊。
這樣說來,那輪回的道理,事實無疑。輪回無疑,那我作為我,也將不免,為什麼?善境難以攀登,惡途容易涉入,就是現在的貪心、嗔心、毒心、勝心、憎人心、忌人心、愛戀心、驕慢心、妄想心、貢高心、名心、利心、殺心、YIN心,隨事起現行,流入不斷。誰不是蟒蛇的相,並且是馬虎的因?那麼四肢九竅,是暫時的人體;愛子艷妻,是剎那的眷屬。一口氣上不來,人和動物誰能分辨?如此卻還在安心伊尹(商朝政治家)的鼎,快意朱亥(戰國勇士)的門;竭盡四海在賓筵上,耗費萬錢在食品上;效仿秦宮的車騎隆重,贊美晉國的酒肉如山。我恐怕傷心的慘狀,將要輪到我自己。周颙(南北朝人)的話(與文惠太子的對話),不也可悲嗎?
人與動物本來沒有不同,而人之所以不殺人,原因有三:一是不敢,二是不忍,三是積習。橫目之民(莊子語指人),游俠之家,莫不是要把刀鋒指向異己,刺向仇人;然而收手不做,懷惡不露,主要是因為史書的可畏,刑法的懲處,這就是不敢。掌權的人君,專殺的長官,那情勢可以放任暴行,那能力可以隨心所欲。然而抓一人入獄,還猶豫不決;見一人的死,就悲切不安。主要是因為圓頭方腳(人),同體相感;寡妻孤兒,伶丁可憐;這就是不忍,既然不敢而又不忍,那麼殺人的事,世間少有了。渭水的變紅(原指商鞅殺人),或許終身看不到;河南的屠殺(原指明末流寇殺人),或許終年聽不到。家家習以為俗,世世釀成風氣。雖然藥崧(東漢人)這樣的人,橫遭皇帝毆打;吉顼這樣的黨羽,偶然冒犯女皇天後。卻還是拿著棍子下不了手,持匕首不能向前;臨殺有怯意,瀕死手發軟;這就是積習。這三個原因的交互作用,而蒼蒼無邊的民眾,就能存活在其中了。
但是對動物就不同了,屠宰的行業,不禁止是在皋蘇(忘憂)的年代;肉食的人民,不抵制是在堯舜(盛世)的時期。殺心對異類熾燃,愛念對異類潛藏,聲音是因為業力而特別分明,所以似淒慘似快樂那聽的人並不在意。肉是因為還債而不是參雜,所以不腥不臭那吃的人很美味。它的命剛還,因已過去卻難見到;我的仇剛結,果還沒來誰又知道?因果雙雙泯滅,砧板刀刃交加,卻又見到殺聽到殺,耳目始終不斷;自己殺教人殺,年年都止不住。愛護蟲草的慈悲,只有僧人了;高柴(孔子學生)幸靈(古神醫)的善良,俗家也不多。而近代儒家“節用時取”(按時節取用)的說法,“吾道中正”(不偏激)的話,又薰染人們的耳,浸潤人們的心。於是千萬的生物進入碗裡,沒有動容;百般的肉品充滿廚房,更不關心。萬方放任暴行,物類無處申訴。強的就靠搏斗爭取暫時的活命,弱的就只有忍氣吞聲填飽萬民的肚子。不依靠人生存的,就藏匿到山林,寧可受大野獸的撕咬,還有可能逃生;必須依靠人生存的,就豢養在牢籠中,等待人們隨時的需要,沒有萬一能幸免的。嗚呼!唐人有話說:“養活它對它有什麼恩,殺死它它有什麼錯,為什麼讓它受到這樣的極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