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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夏年教授:太虛大師的與時俱進思想初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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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虛大師的與時俱進思想初探
       
黃夏年

  內容提要:太虛強烈主張佛教要隨順世間,與時俱進。他在理論上闡述了佛教的與時俱進思想,指出不同時代的佛教有不同時代的思潮之特點,因此要重視和研究不同時期的佛教思潮及其發展的特點。他還在實踐上提出了如何做的辦法,例如實踐大乘佛教菩薩行法門具體辦法,走群眾路線,組織佛教團體,廣泛參與社會等等。太虛的佛教與時俱進思想的基礎是佛教的“契理契機”的思想,它的指導思想是體用一如,這是佛教“不二”思想的具體運用,這也是六祖慧能“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思想的繼承與發展,為中國傳統佛教在現代社會的發展提供了理論基礎。“人生化”是當代佛教的第一義,當代佛教對社會所做的貢獻仍然在落實人心,改變人心的方面,提升人們的道德水平,是當代佛教的最主要任務之一。今天我們重溫太虛的佛教與時俱進的思想,無疑對未來的佛教發展有著重要的參考意義。
  作者黃夏年,1954年生,中國社會科學院世界宗教研究雜志社長、《世界宗教文化》主編。
  太虛(1889─1947)大師是我國當代佛教的領袖,他不僅通曉佛學,而且還懂除佛學以外的其它學說,如儒學、西方哲學、印度哲學等,學貫中西,內外兼通,因此使他能夠舉一反三,運用自如。他對佛教各宗的學說都了解,但他學習佛學,並不是簡單地、一味地重復佛祖的教導,或提起祖師的話頭,而是根據現實社會的特點,提出自己的看法和作出自己的理解。早在普陀山閉關時,他認真閱讀大藏經,比較了大小乘的不同,從而把中國佛教的傳統十三宗的說法,並為八宗,將小乘成實和俱捨歸於大乘論和唯識;將涅槃並入法華;攝論並入唯識;地論並入華嚴。他對唯識思想有很深的研究,認為法相和唯識只是一種學說,二者不能分開,即“法相必宗唯識,唯識即攝法相”。他的這個觀點,與當時另一唯識學派的代表歐陽竟無的法相、唯識是二種學觀點是針鋒相對的,構成了現代中國唯識法相學的二大流派,影響長遠。此外,他的僧教育思想也很有特色,對現在的僧教育仍然有著借鑒意義。本文初探太虛大師的佛教與時俱進思想,不對之處,敬請方家批評。
  一、太虛對佛教弊端的批評
  太虛對當時中國佛教的衰落分析了原因,對僧伽的無力提出尖銳的批評,同時也強調了中國僧人肩上所負的重要性。他說:“中國晚唐以來,達人雖眾,陋儒亦多,每肆狂言辟佛,陰盜陽憎,心奉口違。故考民俗風習,雖皆信行佛教,而多不居為佛教徒,唯任出家二眾僧尼游乎方外,若存若亡,鮮在家眾持續傳守,且時或凌折之。故我佛聲光雖嘗大振乎隋唐,浸衰者遠,淪替及茲,已成千鈞一發之勢。今後全球當趨佛教是宗,現今中國有待佛教尤殷。顧佛教有墜落之憂,唯沙門負恢振之責。然則報酬佛恩,興建法幢,攝化國民,開導世人,其可不勇猛精進於菩薩涉俗利生行乎!此又其一。今世異學異教,風發泉湧,各稱道真,自成宗尚,互偏標榜,競為朋黨。而中國人心當此泛應繁變之勢會,伥伥乎,莫知所皈依,較余土為尤甚。顛倒東西,淆混黑白,既目瞇而意醉,乃冥趨以盲從,唯暖赫強盛之是崇,唯YIN樂游戲之是美,嫥嫥乎澆習之形好,逐逐乎流譽之誇誕;真實之道理,淳淨之德行,反回遹惑亂而靡敢尊親。悲矣群瞽!痛哉眾狂,天下斯傾,大道其沉!勢非恆俗庸化之士可能挽回圖救千一。菩提所緣,緣苦眾生,佛言‘唯度迷情,方順佛心’則正須以超世之身,轉適群機,廣行四攝,集大法眾,結大法會,震大法雷,作大法事,捧佛日於虞淵,啟人心之正信,此又其一。以故未可拘守沙門苾刍杜多苦行,唯幽閒清淨端居之是安。古師聖天、圭峰、大慧、紫柏,近德松風、月照,斯堪法矣!異日人心晉善,世道康和,如來正教普被全球,多有在家菩薩宏修十善,信護三尊,則出家者固應專習無上希有之法,精嚴無漏真淨之行,克獲聖果現身作證,以供天人神鬼瞻仰贊歎,祟奉尊敬,雖然,蠖不屈不伸,行不冥不昭,今此有能克證無生法忍,現大士莊嚴相好殊勝尊特神通身,開化寧不尤廣?在行者宜自知時耳!”[1]
  太虛認為,從儒釋二家的關系來看,中國佛教的衰落原因是由於儒家的勢力太大而所致。儒家在中國思想主流中占絕對地位,他們對佛教一直采取攻擊的態度(辟佛),雖然儒家也吸收了佛教的思想,但是這只是暗取(陰盜),實際上還是以攻擊為主(陽憎),是一種典型的陰奉陽違的做法。從佛教界的角度來看,在民間,雖然佛教流行於百姓中間,已經成為一種風俗,但是大多數信仰佛教的人,並不是持有純正的信仰,他們並不是關心佛教的發展,對比丘與比丘尼二眾是否持戒特的出家人的事情不聞不問,任由出家人到全國各地游方,出家人也不關心佛教的存亡,不在廟裡堅守弘傳佛法的責任,而且有時還做出凌辱佛教的行為,因此使原本在隋唐時期的大好佛教漸漸地轉入衰微,而且愈來愈演。從社會的角度來看,社會的發展,已經呈現了多元的趨勢,各種學說與各種教門不斷出現,它們都以正宗之居,追崇時尚,互相吹捧,結幫拉派。而處於轉型期的中國人,面對變化如潮的形勢,不知該如何面對,陷於思想混亂之後,必然是盲目的趨從,結果只能追求的是或物質上享受,或沉溺於感官的刺激,追逐時尚名利,丟掉了崇高的真實精神。此外,太虛還從政治制度方面闡釋了佛教衰落的原因,曰:“一、因中國在佛法未來以前,已別有一種政治教化,佛教為避免沖突起見,遂退為山林中清靜自修之法,而未推行到社會中去。二、因中國前此帝王治化之下,雖教諸士人使讀儒書,獎掖儒行,而大多數之農工商以及婦女概未讀書明理;須有一種神道設教去懾服之,以使民心安定,故將佛教通俗化而幾同鬼神教。中國一般人向來只認此二種為佛教。由第二種,到現在一般具有國民常識的人,視佛教同於鬼神巫觋等事,遂斥為迷信而倡打破,佛教遂受摧殘。由第一種,以生產落後之中國人欲與列強相競存於此世界,如何能主張在山林清閒自修?故以佛法為不相宜而避之若浼。”[2]總之,“佛法流傳中國,其時歷千余年之久,然而不能收普教齊民之效者,其原因厥有二端:一者,禅講諸師之專尚深遠,非普通人士所能欣企,故其所趨入者,僅智能超人之少數高逸。二者、君相利用為愚民工具,遂流為鬼神禍福之迷信,故中智之士,皆以不屑研究視之,且反施其摧殘之手段。故佛法在中國,因向來有太高與太低之偏弊,故無普及之效。”[3]
  二、佛教要與時俱進的思想
  為了改變中國佛教的衰敗情況,讓佛教在世間普及暢達,太虛提出了佛教要“隨順世間”的看法,認為佛教只有與世間相結合,才能走出困境。他說:“至世間法則遷流無常;因乎時分而生種種差別,眾生之心亦因之而有種種之殊異:若不隨順世間巧施言說,以應其時而投其機,則宜於此者或失於彼,合於過去而不合於現在,故佛法有適化時機之必要!夫契應常理者佛法之正體,適化時機者佛法之妙用,綜斯二義以為原則,佛法之體用斯備。若應常理而不適化時機,則失佛法之妙用;適化時機而不契應常理,則失佛法之正體。皆非所以明佛法也。”[4]“契理契機”是中國佛教的傳統思想之一,中國佛教之所以能夠不斷地發展狀大,就是因為遵循了這條規律。從道安到慧遠再到慧能,以及之後的歷代大德,都是走的這條道路。到了太虛,這一定律仍然在起作用,這就是“合於過去而不合於現在,故佛法有適化時機之必要”,其中“契應常理”是佛教歷史發展線索中的“體”(主體),這個“常理”就是佛教要隨時根據不同的社會和不同的時間,以及不同的特點,而保持佛教的基本特點。“適化時機”是佛的“用”(作用),“時機”是通過常理而表現出來的,太虛強調只有“常理”和“時機”兩義結合成一體,以此為佛教存世的原則,才能明示佛法的特點。例如,“佛學在清季衰敗得很,因這種學說,不合於專制政體,所以一入民國,研究者日見其多。”[5]
  太虛強調要從佛教理論上來解釋了隨順世間和與時俱進的必要性。他認為,佛教的思想理論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是一直在發生著不同的變化,特別是由於佛教所處的背景不同,佛學理論思想也表現了不同的特點。因此,從佛學的意義上說:“站在這種意義上,看種種佛教的經論,不但要明了現有的經論上怎麼說,還要進一步了解其所以說此經論之對於當時的時機怎樣?比方你去研究龍樹學,不但明白其已有之論義,還要知道當時印度佛教教內教外之時代思想怎樣?龍樹又是怎樣起而破斥或攝受以應那時之思潮而說明大乘,使整個佛法復興起來?後來到無著時代或玄奘至印度的時代,又是如何?再來觀察中國唐朝以前的時代,當時佛教教內教外的思想如何?佛教怎樣會與中國原有的思想發生密切關系,如何會使當時思想界受其影響,如何會發達興盛到那樣程度?”[6] 因為佛教始終是隨順世間的,不同的時代必不同的時代主題,也會產生不同的時代思潮,由此產生了不同形式和內容的佛教理論,這就是這個時代的思想成果。像釋迦牟尼創教後提出的“四谛”、“八正道”和“三法印”等佛教的理論,就是在反對婆羅門教思想的背景下提出的。龍樹是佛教的論主,他所發展的佛教空義的學說,是針對部派佛教“三世實有“學說的基礎上,而提出了大乘的般若空觀思想。無著是在針對大乘般若空宗的思想的基礎上,再提出了有宗,即瑜伽唯識宗的學說。而在中國,外來的印度佛教為了適應中國社會的環境,不得不與中國傳統思想發生交融與斗爭,最終形成了中國佛教思想特點的學說。玄奘是中國大乘佛教法相宗的創始人,他在中國佛學理論激蕩磨揚的情況下,將大乘唯識學說完整地介紹到中國,對中國佛學的發展作出了重要的貢獻。像“法華經雲:‘我為法王,於法自在’。是即我佛當時打破環境而改造環境之明證。禅宗亦雲:‘魔來魔斬,佛來佛斬’。此所謂‘量英雄,蓋天蓋地’古德有言:‘得大地山河歸自己,轉得自己為大地山河’其自由發展之精神為何如哉!”[7]到了太虛所處的當代中國,更要看到“由是應知我們處於現在的時代,要使佛學昌明在現代的中國和全世界,就得先要觀察往古各種主要的時機,是如何適應之而從佛法的原則上去推行發展。再觀察到現在中國的思想界如何?最有力的思潮是什麼?世界各國的思潮又是如何?將來的中國和世界所需要的是什麼?應如何攝受或折服去宣揚佛法?如何能夠使佛法作為中國或世界思想主要有力的指導和因素?或者以佛教來糾正他們思想上的錯誤,或增進發揚其合宜的地方。此實為現在有志弘法者所應當考慮思想到的!此雖非求學諸人的學力就能做到,但在修學的方向上,不得不如此。”[8]所以太虛最後說:“從這些問題去研究,是現在修學佛法有志弘揚者所必要注意的。即是說一方面要貫通佛法真能救世的道理,將佛法的根本學理思想使他格外地充實;另一方面要使佛教的教化力如何能實現於人類世界。……總結上面說的不外乎兩種:一種我們是中國人,當如何在新中國的文化思潮中而昌明佛教思想。第二種即如何使佛法能作戰後重建世界和平的主要思想或其因素。這便是現代有志弘揚佛法者所應努力的兩大目標。”[9]
  太虛特別注意到佛教和政治體制之間的適應關系,認為佛教在不同的政治體制下,都要進行不同的適應形式,具體地說,就是“但佛法之流行於世間,以眾生世界為依止,故往往因時、因地、因人而不同。今中國之政教,既有時代之變遷,而佛教亦應隨之而一變其往時之習慣,始能適應社會而生存發達。”[10]例如,“然不讀書之農工商與婦稚,則信仰三教混合之通俗神教,而信仰佛教亦與信仰神教毫無異致。此方面佛教之表現於世者,為延生、度亡、消災、植福之種種經忏香火法門。在當時之士夫,亦認此種法門足以范圍民心,為政治上之一種輔助,故其保護亦極周至。而唐宋以來之佛法,為適合以上二種之教化環境,乃以禅宗及應赴為流行之佛化。然在最近二三十年以內之情形,則大不然,海禁既開,交通遍達,社會人心因受外來之政治、宗教、科學、哲學,及其它一切思想風俗之影響,對於以前之教化已失其信仰之作用!此不特對於佛教如此,而以古聖先賢為模范之儒教,尤極其衰落!蓋今以全國民眾應具之相當知識技能為教育,農、工、商業、軍事,皆各分別施與專門之教育,以期全國人民與世界各民族並駕齊驅,與前來所講之二種教化迥然不同。前之二種,一則太高,言必聖賢,為一般普通國民所難奉行;一則太低,為現代一般稍具國民常識者所難信受。故以前二種教化不能施之現代,今欲適合現代潮流以應人群思想之所要求者,應提倡包括五乘之大乘漸教──即人乘、天乘、聲聞乘、緣覺乘、菩薩乘也。”太虛用事實說明了佛教始終是隨順社會,隨順世間的,始終與社會和世間不斷地發生相適應的活動特點,特別說明了到了民國以後,整個社會制度發生了根本的變化,封建社會制度開始瓦解,民主思想正在廣為傳播,所以佛教在這個轉型期裡,也要作出一些變革,以適應新的社會制度,而這個變動則是以“適合現代潮流以人群思想之所要者”為前提,明顯地表現出與時俱進的佛教發展觀。對佛教界來說,太虛又指出:“誠能如此無間進修與盡量宣傳,在大乘位上即為十信等菩薩之位。果能依此建立僧寶,提高民德,則佛法日見昌明,社會日益安靜矣。此因教化之環境改變,故宏教方針亦應取其所宜而適合者。”[11]
  太虛要求佛教僧人以提高國民的道德素質為目的,以佛教安定為宗旨,這就是佛教界在當前社會形勢下所做出的“宏教方針”所應取的“適合的”變化。而在與時俱進的佛教思想下指導下,僧人所負有的的責任是更為重要的。太虛強調:“佛教在中國現今之制度與其在歷史上之關系,住持佛法的責任,的確是在僧伽。但是現在僧伽不振,需有適應時機之施設,將其復興起來;故近來中國佛教寺院中往往設立佛學院;而我們創辦閩南佛學院,亦為應此造成住持現代佛教的現代僧伽的需要。”[12] 培養人才固然重要,但是也不能看到佛教的寺院改革也是必然的,固守以往的叢林制度,已經在現代社會不夠敷用,因為“然中國今日的佛教僧寺,更有三千年前印度的佛教史背景,與二三千年來流行各國各民族間佛教史的背景,及現代全國全世界社會情形的背景;必須棄短取長,適應時機,乃可以求其生存發達,故亦不能保守二千年來歷史沿嬗而不變。”[13]面對只能“革興”的二千余年的中國傳統佛教,太虛指出:“革興今後中國佛教的方法,可有二點:第一、將中國原有的佛教來改善,新舊融和,而使舊的分子潛移默化,慢慢的改新,以達復興目的。第二、原有舊的佛教不管他,自己來創立一種健全的新的佛教集團,將這新的集團擴充普遍起來,以代替舊的佛教。根據這兩點,今後僧青年就有兩種路向可走。”[14]“革興”就是“革命”,這是佛教實踐,但是它沒有精神的指導也不行。太虛認為,佛教要適應現代社會,僧伽要走上新的現代道路,其中建立“現代精神”的理念是非常重要的。這種“現代精神”的表現就是要有破有立,只有在破中才能建立新的僧伽,在破中才能獲得新生。太虛說:“你們受佛教教育的學僧,要想真正為一個現代的新佛徒,須注意到現代的精神。現在佛教僧伽中一部分學僧,對於佛教前途,要想有一線光明希望的話,則我老實告訴你們:非將向來所有一切不良的文弱的、姑息的舊習,統統打破不可!不但打破而已,同時對於現實生活,應明白他即是‘緣生無生’的真相;還要真真實實地帶了虔誠的性質去身體力行,而使這些現實生活,完全成為‘生活藝術化’。”[15]值得指出的是,太虛主張以破來立,並不是說將所有的傳統全部破壞,而是要改變傳統佛教中那一部分不適合當代社會特點的一些內容,具有“改革”的佛教的性質,所以“中國的佛教革命,決不能拋棄有二千年歷史為背景的僧寺,若拋棄了僧寺以言廣泛的學術化、社會化的佛教革命,則如拋棄了民族主義而言世界革命一樣危險!”[16]
  在充滿變化的社會形勢下,要求僧人與佛教徒團結在一起,以各種不同的形式組織起來,形成社會上的一種合力,以此來擴大佛教的影響,爭取更多的生存空間。太虛說:“但現在之政治環境已變,僧眾對此當大大覺悟,應即改變其舊來之處世方法以圖生存發達。以現在國民對於國事皆應有參與政治之行動,實施此種權利,首應有各種團體之組織,其組織方法,或因地方區別而組織者,或以職業差殊而組織者。國民對於國家政治既有如上之變遷,我寺院僧眾亦應急起直追,組成教團以施教化,方足以代表佛教,住持佛法。以前之在家徒眾毫無表見者,至今亦應為佛教團體之組織。出家者為佛教住持僧,在家者為佛教正信會,將此兩部聯合起來,由縣而省,由省而全國,即可構成一整個的佛教團體。團體堅固,雖足御侮自存,尚不足以言振興發達,故更須為內部的切實整理。出家眾之幼年者,別為學僧,設律儀院、教理院以教養之;中年而有宏法布教之本能者,別為職僧,設布教所等,以大乘佛化之精神宏布於民國,並辦理社會慈善等事業;其年高德長者,別為德僧,俾可安閒自修以為後學佛徒之模范;使寺院皆成為住僧之修學場所與當地之教化機關。更有在家之正信會輔揚法化,則佛法便可深入人心,激發一般有國民常識者之大乘正信,佛教始能安固昌盛。”[17]
  太虛看到了中國佛教由於歷史的墮性,身上背的包袱太重,要使佛教能與時俱進地與社會相適應,希望只能在年青的僧人身上,因不“若從歷史上講來,前來二千余年之佛學,在在皆能貫通中國文化,故佛教在今日之社會,應盡調和之責任,所以有提倡大乘佛法之需要。但在代表佛教的現有佛徒,尚無此種力量!所屬望者,在年青僧徒,從此努力探討,並將僧制改善,俾能普及大乘佛法之利益於全世界。”[18]但是不管怎樣變化與適應,在太虛看來,仍然不離體用兩種關系的統一,所以他進一步強調:“學問固必先經先覺之提倡,而其施教亦必顧及學之者之境地若何?其必易入而後易行,由是佛教之兩大原則生焉。原則維何?‘合真理’、‘契時機’是也。真理者,萬有之實相,而佛學之成立,在察茲相,故不可不相合。契時機者,今語所謂‘合世界潮流,符群眾心理’也。佛教目的在覺人,故被覺者之心理與環境,不可不注意也。抑徒合時機,則近投機事業;徒切真理不問世界潮流,則真理至高宜若登天,然欲令常人驟覺之不可也,故居今而欲契時機以行真理,造成現代之佛學者,則佛學中之人生的佛學最宜。”[19]由此可見,“契理契機”已經成為太虛復興中國佛教思想的一個重要的理念。
  太虛還注意到因文化形態不同,而引起佛教“契理契機”的方法不同情況,主張對症施藥。他從佛陀的教導上去找出佛教要隨順世間的義理根據,認為“必協時機而有佛陀之現身說法,故曰‘佛陀以世界有情為依’;又曰‘佛陀有依他心,無自依心’。現代的人間之思想生活,雖各民族各有其特殊之處,然以世界交通之故,已成為普遍之世界文化者,則為三事:一、現實的人生化,二、證據的科學化,三、組織的群眾化。今為中國民族之文化中心者,則為三民主義之文化。此三民主義文化,則縱承國族五千年文化之精華,而橫吸現代普遍世界之文化。經過選擇改革以構成者也;而尤以現代普遍的世界文化為要素。觀此、可知施設現代協契時機之佛學,當何從矣。”[20]因為佛陀在世時就說過了“依法不依人”的思想,要求弟子們面對具體情況,在不違背佛理的情況下,做出具體的弘法活動。太虛強調了佛陀的這一思想,指出當代的中國文化人生化、科學化和群眾化三個特點,是佛教“協契時機”的施設的根據。而在此三個特點中,“人生化”是最重要的,也是第一位的。他說:“佛法雖普為一切有情類,而以適應現代之文化故,當以‘人類’為中心而施設契時機之佛學;佛法雖無間生死存亡,而以適應現代之現實的人生化故;當以‘求人類生存發達’為中心而施設契時機之佛學,是為人生佛學之第一義。佛法雖亦容無我的個人解脫之小乘佛學,今以適應現代人生之組織的群眾化故,當以大悲大智普為群眾之大乘法為中心而施設契時機之佛學,是為人生佛學之第二義。”[21]由此可知,太虛所說的中國文化的“人生化”就是以“人類”為中心的一種契機契理的佛學,這是一種“求人類生存發達”的中心學說,整個世界的中心是人類,所以“人生化”的佛學實際上就是一種佛教的人學,所以他把它排在了“人生佛學之第一義”。
  太虛還在大乘佛教的背景下,強調了佛教要“應機隨宜”的重要性,認為:“昔今教化之異宜,佛法之教有大小,行有頓漸,為逗眾生之機宜而說;契機方能流行,契理方不乖旨,所以應機隨宜而說,方足以顯佛法之圓妙。佛法之諸法實相,雖周遍常住,而契機之說,確有時代性的:如日本、中國等之佛教情形各有不同,為當處之機緣不同,其施設之教法亦非一致。在中國以前之社會,凡可管公眾之事者唯少數人,如帝王、官吏、紳士等,其多數人則但應顧一家一生之生活,余事皆不宜過問。在此情形之下,故大乘佛法但能及於少數人,而其它獨顧身家之多數人不能承受大乘,故當時之所行者多屬小乘。現在之時代確與前不同,處此時代潮流之中,無論農、學、工、商等,皆有參與政治之機會;在各個人既皆作社會行動,則佛教亦應有適合潮流之設施,方足以延其余緒。大乘佛法是有社會性的,以之養成兼善天下之道德行為,實為現今社會所必需之佛法。”[22]
  佛法來自於世間,佛教在世間體現出來。慧能大師“佛在世間得”的思想被太虛深刻地領會和運用。他說:“‘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即是說佛的教法雖是佛智證明的真理,而存在世間則是觀察眾生之機宜事實而施設的,所以佛經是‘契理契機’的法。不僅合乎個別的千差萬別之機,另外還有時代機境;要針對當時一般的思潮而隨順攝受或破斥,這才有佛法。”[23]佛教並不是是恆古不變的,它是活生生的,有生命力一種學說。佛教之所以能夠長期存世,依靠的就是“契理契機”的這一原則。雖然佛教被視為一種出世間的學說,但是佛教畢竟在人間取得成就,因此世間與出世間這一看似相對的一對范疇,實際上是一體的關系,太虛對此有過深入辯證的闡述。他說:“佛教精神原基於導善世人再進為與出世一貫之道,然因中國舊時環境關系,人們一入佛教即注重出世而忽略了化導世間,故弄成佛教與社會脫離的怪象。因此,我們應提倡善導人世,注重社會事業,改進人民生活,提高人民知識水准,使能即由國家富強人間美善中,通達到法界圓明的佛境。”[24]太虛在這裡指出了出世間與世間之間的關系,他認為佛教的基本精神就是入世與出世之“一貫之道”,但是中國傳統思想是將佛教判為出世的,所以佛教在人們的心目中似乎只是在出世間的范圍裡。人們把入世與出世給割裂開來,注重出世固然重要,可是化導世間的入世功能就減少了,兩者產生了分離,則變成了“佛教與社會脫離的怪象”。要調整這種關系,是佛教界的一個重要的任務。太虛曾經舉例說:“為說亦漸圓滿,蓋超出世間乃不自墮於世法之中而後可以言救護世間,理有固然:譬如有人與人同溺於海,是人雖有救人之心,則必先求足踏實地或置身舟中而後可,由超世而救世亦猶此義。雖然,超出世間者小乘自了之目的,救護世間者大乘究竟之方便也,不可不辨。”[25]佛教以救人救世為宗旨,超世間的佛教是來自於世間的,只有超世間的理論落腳在世間上,才能談得上救護世間。這就像一個人落水,救護的人要在他的旁邊,或者站在救生船上,才可以將落水者救出來,在這裡太虛將超世間與世間的關系已經表達得非常清楚,概言之,出世與入世就是佛法一如,兩者是“不二”的關系,佛教就是要將入世與出世兩者結合起來,以出世的精神做入世的工作,所以太虛大聲疾呼,佛教要倡導入世精神,積極參與社會活動,佛教徒要為國富民強努力工作,只有在國家富強,人民滿意安居以後,佛教也就達到了“法界圓明的境界”。
  太虛又說:“大乘佛法是絕不為己,而為一切眾生謀利益的,要想從人類更進步的去修菩薩六度萬行,完成最高人生,改良人類社會,這是佛法指示做人的最高道理。”[26]菩薩行的特點是自利利他的圓滿佛果,為大乘佛教的最大善行。修習菩薩行,不僅是為自己得度,而更重要的是要讓他人得度,它與共產主義的“只有解放會人類才能解放自己”的偉大精神是一致的。太虛指出:“菩薩是改良社會的道德家。菩薩是覺悟了佛法原理,成為思想信仰的中心,以此為發出一切行動的根本精神,實行去救世救人,建設人類的新道德;故菩薩是根據佛理實際上去改良社會的道德運動家。必如此,菩薩乃能將佛教實現到人間去。”[27]“自利”只是一種年自了漢的行為,“他利”才是菩薩行的“大行”,菩薩改良社會,就是要根據社會的不同特點,為眾生作出適應社會變化的理論與實踐相結合的榜樣,所奉行大乘佛教的菩薩行,以此為“信仰的中心”,就能夠去“救世救人”,將佛教送達人間。
  太虛認為,實踐菩薩行的基礎是在人生,具體地說來,就是落實在人的物質與精神兩個層面。因為“人在世界上,脫不了經濟與政治:人群的社會生活,非經濟不為功;至於政治,它能調劑保障人群社會生活的安寧。所以,我們要改善人生,首先要改善經濟與政治,也可說是人生根塵部分的改善。……德行之改善 這就是道德行為的改善。在佛學上說起來,就是戒律,比較生活之改善還要密切。孔子雲:非禮勿視,非禮勿聽,他就是叫人提高人格,成就德行。”[28]他進一步指出,“改正人類行為以轉善國際形勢 既依中國的固有道德文化,把人類不道德的思想改成道德底思想。本此思想,去做一切社會事業,則其所表於行為上的動作,不消說是美善的了。人類的行為,由此得其改正,合於佛教‘慈悲為本,方便為門’的意義;本著大慈大悲的心,去修一切利他的方便行。此種行為,若具體的表現於個人、於家庭、於社會、於民族、於國際,則此世界就可造成一個光明清潔的道場。故能改正人類的行為,便必然的可轉善國際的形勢。”[29]可見,經濟活動是人類社會的基礎,政治制度是人類社會的保障,但是由於道德出現了危機,使這兩個方面發生了偏差,佛教則可以在糾正這兩方面有不足起到一定的作用,這就是當代佛教的任務,也是佛教對社會、家庭、民族、國家等作出的應有貢獻。
  三、結 語
  以上筆者對太虛的佛教與時俱進思想做了探索,可以看到,太虛是強烈主張佛教要隨順世間,與時俱進的。他在理論上闡述了佛教的與時俱進思想,指出不同時代的佛教有不同時代的思潮之特點,因此要重視和研究不同時期的佛教思潮及其發展的特點。他還在實踐上提出了如何做辦法,例如實踐大乘佛教菩薩行法門具體辦法,走群眾路線,組織佛教團體,廣泛參與社會等等,“努力提倡為地方的國家的世界的人群服務,並積極的參加各種政治的社會的進步事業,及救國救世的運動。”[30]特別是“中國向來代表佛教的僧寺,應革除以前在帝制環境中所養成流傳下來的染習,建設原本釋迦佛遺教,且適合現時中國環境的新佛教!”[31]太虛的佛教與時俱進思想的基礎是佛教的“契理契機”的思想,它的指導思想是體用一如,這是佛教“不二”思想的具體運用,這也是六祖慧能“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思想的繼承與發展,為中國傳統佛教在現代社會的發展提供了理論基礎。“人生化”是當代佛教的第一義,當代佛教對社會所做的貢獻仍然在落實人心,改變人心的方面,提升人們的道德水平,是當代佛教的最主要任務之一。今天我們重溫太虛的佛教與時俱進的思想,無疑對未來的佛教發展有著重要的參考意義。
  [1] 《佛法導言》(1915年春作於普陀)。
  [2] 《法之真精神》(十九年十一月在成都二十四、八、九軍軍長聯合歡迎會講。)
  [3]《佛法應如何普及今世》,民國十五年十一月在上海尚賢堂講。
  [4] 《佛乘宗要論》民國九年六月在廣州講經會講。
  [5] 《甚麼是佛學》民國十八年九月在漢口佛教會講。
  [6] 了參記《佛教徒應參預中國和世界的新文化建設》,《海潮音》第二十四卷九期。民國三十二年在漢藏教理院講。
  [7] 《佛之修學法》民國十六年一月在上海尚賢堂講。
  [8] 了參記《佛教徒應參預中國和世界的新文化建設》,《海潮音》第二十四卷九期。民國三十二年在漢藏教理院講。
  [9]了參記《佛教徒應參預中國和世界的新文化建設》,《海潮音》第二十四卷九期。民國三十二年在漢藏教理院講。
  [10] 《建設適應時代之中國佛教》民國十九年十月在四川省佛教會講。
  [11] 《建設適應時代之中國佛教》民國十九年十月在四川省佛教會講
  [12] 《學僧修學綱宗》民國二十年三月在閩南佛學院講。
  [13] 《對於中國佛教革命僧的訓詞》民國十七年四月作,《海潮音》第九卷四期。
  [14] 妙欽、達居、白慧、松慧記,《覺音》第十七期。
  [15] 《中國現時學僧應取之態度》民國十八年十二月在閩南佛學院講。
  [16] 《我的佛教革命失敗史》。
  [17] 《建設適應時代之中國佛教》民國十九年十月在四川省佛教會講。
  [18] 《改善人心的大乘漸教》民國十九年十月在嘉定佛學社講。
  [19] 崔參筆記,《太虛叢書·哲學》。
  [20] 《幾點佛法的要義》民國二十八年二月在昆明歡迎會講。
  [21]《人生佛學的說明》。
  [22] 《改善人心的大乘漸教》民國十九年十月在嘉定佛學社講。
  [23] 《佛教徒應參預中國和世界的新文化建設》民國三十二年在漢藏教理院講。
  [24] 《中國之佛教》,天慧記,民國三十三年在復旦大學社會系講,《海潮音》第二十五卷八期。
  [25] 《佛乘宗要論》民國九年六月在廣州講經會講。
  [26] 《佛法原理與做人》, 聞又、澄源合記,《海潮音》第二十五卷十二期。民國卅二年十二月廿七日在湖南粵漢路大禮堂講。
  [27] 《即人成佛的真現實論》葦舫、談玄合記,《海潮音》第十五卷一期。民國二十七年二月在重慶作。
  [28] 《人生進善之階段》民國二十四年十一月在丹陽正則女中講。
  [29] 《建設現代中國佛教談》民國二十四年十二月在廣州作。
  [30] 《對於中國佛教革命僧的訓詞》民國十七年四月作。
  [31] 《我的佛教革命失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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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以此功德,莊嚴佛淨土。上報四重恩,下救三道苦。惟願見聞者,悉發菩提心。在世富貴全,往生極樂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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